这是青砖茶,她也没料到这时候还没有青砖茶,青砖茶是重要的边销茶,做成这样方便商队长途跋涉的运输,只要在边疆喝过官茶的人,都应该能尝出这青砖茶和从前的黑茶有什么不同。
她会知道这些,因为她收集普洱茶,朋友们都说她是个品茶、收藏上瘾者,因为喜欢茶她经常会看各种茶经、茶传、地方风物志,让她对茶叶有很深的了解。
作为心理医生,每日都要读书,对什么都要懂一些,因为心理疏导需要和病患交谈,她就是靠对茶叶的了解,治好了一个病患,从此之后在业内才有了些名声,没想到前世的积累,到了后世也有了用处。
老天算是对她不薄。
沈氏眉眼展开着,婉宁说出这些话,拿出这茶,让她觉得与有荣焉,一转眼的功夫婉宁长大了,再也不是她心里那个小小的孩子。
沈老太太拉起婉宁的手,“那些粮食你都是怎么收来的。”
“那要谢我六婶,六婶卖了粮食,带动了泰兴县的大户,而且我给其他人家的价格都是市价,大家自然愿意卖。”
再说从前在泰州收米的粮商都不敢再动,她有崔奕廷这顶帽子在头上,收米就更容易了。舅舅推荐的焦无应又很能干,很快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总之。一切比她想的还要顺利,
……
沈敬琦从内院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廊下的青年。
青年站起身,一双微有些褐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清澈的光芒,看着沈敬琦微微一笑,“怎么样?”
旁边偷看那青年的丫鬟顿时红了脸颊,忙低下头去。
“魏疏,叫上几个人跟我去卸船。”
不是要来长房和老太太商议卖铺子的事,怎么突然之间要卸船。
魏疏道:“哪里来的船?”
“泰兴,泰兴运过来的米粮。”
魏疏跟着沈敬琦一起出门,“大老爷不是已经运回了米粮。这些粮食是从何而来?”
沈敬琦道:“是姚家七小姐送来的。”
姚七小姐,就是让二老爷怒气冲冲的七小姐。
沈敬琦深深地看了魏疏一眼,又将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魏疏看出端倪,“二老爷有什么话不能说?”
沈敬琦叹了口气,“你在边疆的时候说黑茶不如这边的好喝。”
魏疏点点头,“官卖的茶叶,哪里有茶,运到边疆已经没有了茶的清香,就算是黑茶也少了醇厚。”
“边疆哪里能喝到好茶。”
沈敬琦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对黑茶颇有些心得,我本是想要你帮忙尝尝茶……”
什么茶让他来尝。
魏疏还没说话,沈敬琦已经挥手,“走。让人搬了粮食再说。”
……
沈敬琦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一个人的看法一变再变。
今天出门之前他觉得姚婉宁不过是个孩子,从长房走出来。他觉得姚婉宁有些商贾的眼光,见到这些粮食。他自问沈家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在这个时候,收了这么多粮。
“这是哪里收来的粮食?”
沈敬琦问旁边忙碌的下人。这都是四弟带去泰兴的人啊。
“二老爷,小的们也是不知晓,都是接了粮就送过来。”
不知道。
不知道是怎么收来的粮。
风吹过,雨后的天气,让人觉得十分的凉爽,压船的下人都满脸笑容。
沈敬琦看着水面和一艘艘粮船呆。
“二老爷,您怎么就带了这些人来,这要搬到什么时候,我们的船今天还要回去。”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话,好不容易回到了扬州,早些卸掉粮食,大家也好各自回家。
沈敬琦查看着粮食,从初见的又惊又喜,逐渐变得有些不安,他本来以为是姚家怂恿婉宁算计沈家,现在看来真是他完全弄错了。
“这姚家七小姐不简单,大老爷说在泰兴时就是姚七小姐帮忙,才没有被诬赖倒卖漕粮。”
耳边传来魏疏的声音。
沈敬琦脸上涨得通红。
是他错了。
他这样揣测婉宁,真是有些太轻佻,经过了这样的事,他哪里还有脸在老太太面前据理力争。
沈敬琦低声吩咐,“再找些人来卸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