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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大海（第1页）

十岁的小羽明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而爸妈在客厅里争吵。

用铅笔在白纸上描边，然后用蜡笔涂抹色彩。

草地是青色的，树干是棕色的。太阳是黄色的，屋顶是红色的。

草地上有一栋房屋，房屋有红色的瓦，还有会喷烟雾的烟囱。

房屋旁边有两棵树，树叶也是绿色的。

草地上的草长得像波浪，太阳也需要描绘几根线条，线条代表着太阳散播的阳光。

房屋有窗户，有门。门外有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天上还要有飞鸟。

这是一幅简单，而且粗糙的儿童画。画里没有一个人。只有土地，天空。唯一的人造物就是那栋房屋。

但小羽明希望世界就那么简单。简单的世界里有个简单的房子，简单的房子就是一个简单的家。

简单的家里有小羽明和爸妈。他们一家人在家里和谐相处，不要再吵架。

门外传来尖锐的尖叫声，那是妈妈的声音，正在责备爸爸。

紧接着就是浑厚低沉的咆哮声。那是爸爸的声音。

小羽明心里一痛，捏着笔却再也写不下去了。他放下了笔，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块玉。

手摸在玉上，丝丝凉意从玉传导到皮肤上，小羽明的心里平缓了一些。

这块玉是从哪里来的呢？小羽明不记得了。但不开心的时候，他就想摸摸这块玉。

是一块玉质很通透的玉，没有一丝裂纹。表面光滑，摸起来没有一点凹凸不平的感觉。

“你和小三孩子都有了，还有脸在外人面前装好丈夫？”

“我再说一次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没有出轨！”

那么小羽明什么都不懂，但是在爸爸妈妈频繁的争吵中，他也能理解一些。

他的爸爸也是别人的爸爸吗？爸爸在外面有一个别的家吗？

如果爸爸有一个别的家，是不是就不要他和妈妈了呢？

“你还狡辩！我都看到了，你们的聊天记录。你猖狂到让我听到你们在电话里谈情说爱！”

在妈妈歇斯底里的怒吼下，爸爸没了声音。

重新拿起蜡笔，小羽明看着那张儿童画，想着还有哪里可以涂抹上色彩。

金色的太阳，绿色的草地，红色的房瓦…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等到一切都过去，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等到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吵架，他们还是美好的一家人。

蜡笔笔尖停在空中，不知道要往哪里涂好。小羽明的眼睛看着这张纸，心却没在这上面。

“天空是蓝色的。”

小羽明轻声说。他在蜡笔盒里找那根蓝色的蜡笔。

“我要和你离婚，你这个背叛者！”

找到了那根蓝色的蜡笔，但小羽明的手放在蜡笔上，却没有拿起来。

离婚，这个词总是出现在爸爸妈妈的争吵中。只要说要离婚，小羽明就很难过。

“离婚就离婚，谁怕谁！”

在爸爸的吼声中，小羽明感觉胸口一顿沉闷，好像要窒息一样。

嘴里有海水的咸味，有海水的腥味。小羽明忍不住干呕起来，好像肺里，胃里都是海水一样。

蓝色，天空是蓝色的。大海，大海也是蓝色的。

蓝色的大海，很恐怖。

为什么大海会恐怖？小羽明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但嘴里的味道，他知道，是海水的味道。

为什么他会知道海水的味道？为什么？想不起来。

蓝色的蜡笔摔在地上，脆弱的笔尖摔断了。小羽明捡起蜡笔，拿出美工刀，一刀一刀的削着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