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烛火后,陈来将光亮移至赵小小的手边,方便她完成今日账目。
烛光下,陈来满脸褶皱,先前的笑意全无,轻声问道:“小姐为何不问?”
赵小小没有回答,继续算着手中账目,她只想早点结束这项费神的工作。
片刻后,她才开口:“不想问。陈叔若想留人,就用安神香让他沉睡三日,待这几日事毕,再做论处也不迟。”
赵小小说话时语气冷淡,全无适才热情待客、活泼可爱的模样,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陈来来轻笑一声,继而沉声道:“不仅有安神香,还多设了一个问心阵。”
赵小小闻听此言,神色微变。
“为何如此?”
“那小道士背着一柄剑。”
“道士佩剑,本就合乎情理。”
“剑身乃雪阴木所制。”
陈来话音刚落,灼热的灵力气息自赵小小体内喷涌而出,客栈大堂内的温度霎时上升,柜台上摇曳的烛火瞬间明亮了几分。
赵小小身上的红衣此时愈发的鲜艳,仿佛一团炽烈的火焰在愤怒的燃烧着,她神色严肃,明亮透彻的双目内泛起火红的光芒。
她喃喃自语道:
“雪阴木?。”
随即,脑海中迅速浮现了一个人影。
一个女人。
一个让她咬牙切齿,却又日思夜想的女人。
良久,赵小小长舒一口气,收拢心绪,散去灼热的灵力气息,平静地望着眼前的白发老者。
“那小道士是她的人?”
“不知道。”
陈来摇头,疑惑道:“若那小道士真是那女人派来找寻小姐的,你我样貌他应该知晓。”
“虽说你现在的状态,他认不出来,但适才,小道士的反应却像是第一次见我,这有些奇怪。”
赵小小紧皱眉头,回忆刚才的场景。
确如陈来所说,小道士的反应不似作伪。
陈来继续说道:“可这天下间的雪阴木,除了北边的魔窟,流落在外的只有她手里的那一棵。”
“能用的这般珍贵的雪阴木做成的法剑,除了她我想不到第二人。”
“陈叔,有没有可能是你认错了?”
赵小小提出一种可能。
陈来晃了晃神,像是回忆起什么不愿回首的往事,沉默片刻,声音嘶哑地回道:
“识物辩器我确不擅长。”
“但,雪阴木,我想这辈子都不会认错……”
陈来用左手指了指自已的腹部,那是他的天宫之位,一座曾经被雪阴木洞穿过的破损天宫。
赵小小默然,冷峻道:
“是不是她的人,问心阵之后便晓得了。”
说完,吹灭手中烛火,径直走向后院。
“去看看!”
……
一路跟随小厮穿堂过廊的计城,还不知道当年师父随手给他做的一把法剑,现在给他带来了一场无形的劫难,此时的他还在心中盘算着未来在风原镇的这几日要作何打算。
每日晨时及日落的功课不能落,这是师父此前的叮嘱也是计城多年养成的习惯。
明日可向赵小小打听一下通商会的具体章程,这般热闹的盛事也可去见见世面。
得闲的话再当会儿郎中或制符售卖,赚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计城就这样思绪发散着,直到身边的小厮提醒到了地方之后才回过神来。
一棵枝繁叶茂、郁郁苍苍的老槐树映入他的眼帘,主干粗壮的需四个成年男子才能勉强合抱住。
客栈的后院本就不大,拢共看下来就三四间房,再加上这棵经年已久的老槐树,显得有些拥挤。
带路小厮此时表示亮着烛火的房屋便是为计城准备的客舍。
计城明了之后便谢别带路的小厮,向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