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计城在一片吵闹声中醒来。
探头向外瞧了两眼,发现客栈的小厮及杂役们已开始今日份的活路,在后院及大堂之间来回穿梭,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惊呼与喝骂,一片忙碌光景。
计城昨夜休息得不算太好,前半夜梦魇频发,梦到幼时一段难忘的场景,还梦到了师父化作一个诡异的无面之人,当真可怖。
后半夜虽说睡得安稳,但醒来后还是觉得身体有些许疲乏。
许是昨日太累。
计城摇摇头,不再思索原因,利索起身,穿戴好昨夜随意丢放的灰旧道袍,整理好衣冠后又活动了几下筋骨便盘腿而坐,开始今日的早课。
少顷,计城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刚醒来时的疲乏随着早课的结束已消散不见。神清气爽的跃下床铺,望着床尾的法剑和行囊,他思索片刻,决定还是随身携带。
此处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为上。。。先去堂内看看,祭一下五脏庙。
打定主意,计城背起法剑和行囊,推门而出。
此时已值初夏,晨光柔和但不炽烈,院中老槐树的枝桠间已有了一些待放的槐花苞。
计城抬头看了一眼,墨绿的树冠中点缀片片洁白,初夏的晨光被树冠分割成斑驳光影。
计城心神通透,嘴角微微上翘。
“祝君早安!”
说罢,少年人便向客栈大堂走去,步伐轻快。
……
客栈大堂,今晨客人已近乎座无虚席,食物的香气和喧闹的人声,都显示出镇中的大事即将到来。
计城观察到堂内的食客都匆匆忙忙地吃完桌上的食物,然后结伴而出,神色显得有些焦急。
这通商会要开始了吗?他暗自思忖道,随即想找昨日的老少二人询问一下通商会的具体章程。
环视一圈未见二人,向堂内忙碌的小二询问道:
“这位小哥,叨扰问上一句,你家掌柜的和陈老伯今日可在店中?”
小二忙的脚不沾地,一边拾掇桌上客人的残羹剩饭,一边耐心解释道:
“你是昨夜住后院的客人吧,客官有所不知,东家嗜睡,辰时之后才会到店朝食,至于您说的陈老伯,可是陈来叔?”
计城点头应是,小二继续道:“小人听后院说,陈来叔染了风寒,今日告了假,在家休养。”
昨日观他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竟得了风寒?
计城略感奇怪,但又想到或是人老了,上了年纪,倒也正常,遂不再纠结,问小二要了份吃食,寻了处相对安静的角落等待。
不一会儿,视线中便出现一道红衣身影,睡眼惺忪的从二楼走下。
赵小小打着哈欠施施然的下着楼梯。
昨夜的发生的事情,她与陈来回去之后分析了一番:
虽不知那无面之人究竟是何人,但从他恐怖的修为,再结合风原镇靠近无尽地宫,二人推测,无面之人多半是某位隐世秘修,计城是他下山历练的门中弟子。
都城里的那个女人虽然有些权柄,但世俗里的利益事物对于看破红尘的秘修来说,如山中浮云,二者不太可能同流合污。
加之昨夜陈来的伤势看起来严重,但未伤及根骨,老少二人都明白这只是一个警告。
对于无礼窥探的小惩戒,否则他们昨夜绝不可能活着离开后院。
有此推断后,赵小小心神才终于安定下来,而陈来虽受伤不重,但还是需要调息一番,所以今日假以感染风寒的借口在家休养。
赵小小微微皱起眉头,用手捏捏眉心,堂内的嘈杂让昨夜未能休息好的她生出几分烦躁。
想到如今不能轻易动用修为的状态,想到特意至风原镇寻找的重要物品,至今还无确切消息,心底烦躁更加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