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姑一惊,“您是说别处已经得知了?”
贤妃抚了额头,冷笑道,“御书房那次闹了这么大动静,岂能没人得了消息?我冷眼看着,说不定皇上是有几分故意。”
宋姑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跟不上,喃喃道,“既如此,怎未见那人发作?”
贤妃不耐,“你以为,说不定已与我们这里哪个奴才串联上了,只是这丫头一直没有消息,接连着她们那边、我们这边都无法安排。”
宋姑姑大悟,“怪道娘娘前些日子一直吩咐我盯紧了下面宫人来往——到时候不管是不是她们动手,有了串联的证据便好行事!”
贤妃颔首,“你若想给人安那罪证,必得先引她有个七八分像,才好让她百口莫辩不是?”
忽而话锋又一转,“媚兰这作死的蹄子,并不象那般短了眼皮之人,怎得给我闹出这等饥荒!”
宋姑姑灵光一现,“有了小姐,现下这计划还可再使,只不过换个使法。”
贤妃停住,“你是说……”
宋姑姑拍手道,“如娘娘所言,这丫头是个藏不住的,前日不还去了太医院么?说不定她早得知了,想使什么妖法。我昨打探过,她和一个姓林的小太监来往过几次,不如……”
贤妃想了想,“你还是先再去打探一下,一把那姓林的坐实了;再来……”
沉吟了一下,“今晚上你带一两个妥贴的,就说是丢失了要紧事物,把各处都查翻一下。”
宋姑姑应了,又问,“做什么还要如此费事?直接放她屋里岂不方便?”
贤妃端起茶盅,摇摇头,“既让你做,姆姆做便是。”
自得知媚兰怀孕后,小鱼反而平静了,两日来,也不似往常一样对手中活计力求样样完美,大致做完了,便回到小屋,拿出一块绢子,在上面刺刺点点。媚兰因不适,向贤妃告了假,也都在屋里待着,见小鱼一回屋便绣,忍不住问,“这是做何?给我看看。”
小鱼微微一笑,“我手艺不好,姐姐别笑。”
说着把绢子递给了媚兰。媚兰一看,是一对迎面对游的鸳鸯,因绣的急,针脚果不是很密。媚兰不知何意,抬头相问。小鱼走到炕前坐了,淡笑道,“姐姐知道,我并没有老子娘,家中也无甚亲戚,”
说着手指慢慢抚上那对鸳鸯,轻轻道,“留个念想,或许来世能有那缘分……”
媚兰一听,便觉那绢子似有些烫手般,把它重递回给小鱼,握了她手,面带哀伤,“小鱼,你并不知道……”
小鱼飞快掩了媚兰的嘴,“姐姐别说了,这都是命!况你还有杜兰,我呢,什么都没有,什么人也不会惦记。只恨不能干干净净得走……”
两人正说着,门忽得开了,两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宋姑姑带了李姑姑,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小鱼的心忽然狂跳起来,再看李姑姑,也是面无表情,自己手脚更都冰凉了。媚兰连忙下地,拉了小鱼跪了。宋姑姑吭了一声,低声道,“你们快起来吧,也没什么大事,按理年底前就该各处察看一下,只是今年事多,光顾着忙了那节,拖了两个月。”
小鱼知道定不会如此简单,但也只能垂手在旁边站等。果然,不多时,宋姑姑从她的箱笼里翻出一个纸包,两指夹了,阴沉问道,“小鱼姑娘,这是什么?”
虽说小鱼已做好了准备,但事情真来了,也不由慌张,连忙上前跪了,“奴婢不知,从未见过。”
宋姑姑哼了一声,慢腾腾得把纸包打开,到鼻尖嗅了嗅,冷笑道,“不知道?这闻起来不对啊?”
还想再说,忽念这里还有李姑姑,便止了口,“罢了,跟我去娘娘那里解释去罢!”
说着转身就要走,小鱼知道这不过是坐着给安个名,虽身子发软,到慢慢平静下来,也不再分辨求饶,当下缓缓直起身子,望着媚兰凄然一笑,“姐姐,我走了。”
李姑姑有些不忍,但哪里知道这里头有这许多蹊跷?见宋姑姑意思坚决,亦不敢多语,叹一口气,便上前跟了出去。谁知媚兰忽得跪下,大声道,“姑姑,那包子药,是奴婢拿来的!原打算药老鼠,一错手放的不见了,没想到错放到了小鱼那里。”
三人均是一惊,只不过这各自惊得不同,宋姑姑最疑惑,这药本就是她袖子里抖进小鱼箱笼里再假装翻腾出来的,见媚兰这般,甚为不解,沉默了片刻,重声道,“真是你的?你可想得清楚了?”
媚兰抬头,似浑然未觉她语意里的别层含义,颔首道,“正是,放了已有俩来月了。”
小鱼刚还有些疑心媚兰是否真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放了些东西进去,此时一听,却知是假,心中便惑多于疑,不由脱口道,“姐姐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