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灵犀想不通,为什么她的学院只有大门是真的。
就算幻术师什么都能造假,十分省钱,朱理先生也不至于不给万象院拨钱建院子吧?
或许是见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没有进去,不一会儿有个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但没有走寻常路。
那人身上的弟子服沾着两块不知名的灰色污渍,两眼没有焦距,每走两步都要停下来确认自己接下来要往哪儿走,先迈哪只脚。
仿佛自己脚底下不是平坦的青石路,而是铺满刀子,侧边有滚烫岩浆的险路。
桑灵犀在“行为艺术家”
和“遭了幻术”
两个选项中犹豫了会儿,选择后者。
她还以为院里的人少,大家会和睦一些呢……
太叔弈每走两步都要重重地叹口气,哀叹自己的命运。
作为院里修为最低,资历最浅的学生,任何需要万象院派个代表的活动都会推他出去。
而且其余的师兄师姐在实验自己的幻术的时候,也根本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他出来接新生,甚至都不肯帮他解除一下幻术!
桑灵犀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觉得再等下去,她很可能赶不上接下来的活动,便出手解除了对方中的幻术。
“啊……谢谢。”
太叔弈看着脚底下出现的,很久没看到的青石路,险些热泪盈眶。
即使路上的砖被人抠掉了好几块,它也显得那么可爱,那么清秀,令人着迷。
“师妹好,
我叫太叔弈,早你三年进万象院。”
太叔弈做完自我介绍,不由感慨道,“我跟上一位师兄之间,也是隔了三年。很难想象,在这种情况下,万象院是怎么经营下去的。”
桑灵犀从这位师兄身上感受到一种“我们院怎么还没有倒闭”
的痛苦与绝望。
一个学院里只有一个半先生(止荏算半个)和个位数的学生,听起来确实有点糟糕。
她小声地回了句:“大概是因为书院包容万象,也不缺钱。”
“我当年就是被这句话骗进来的。”
太叔弈的脸上泛起冷笑,又觉得这样对新生不太好,改口说:“我们院其实也还好,大家都很勤于练习,钻研学术。止荏先生能够节约我们去藏书阁找书的时间,桃隐先生应该很快就会出关……大概。”
他对新来的师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她看起来跟他一样是个正常人,这样能大大延缓他疯掉的进度。
只要撑到毕业就是胜利!
“啊,好的。”
为了不刺激到师兄的神经,桑灵犀装作腼腆低调的样子,“谢谢师兄来接我,请问我该在哪里登记?”
“我这里。”
太叔弈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有些泛黄,但有着大量空页的册子,又找了很久,没有找到配套的笔,干脆用幻术捏了一个,递给她,“在上面签个名就行。”
桑灵犀:“……”
甚至连登记都要造假的么……
太叔弈意识到自己似乎跟普通人的思维有
了些许的不同,他试图遮掩地说:“核对上报的人也是我,所以真假不重要,如果你带笔了可以用自己的笔签。”
这种自己登记自己审批的工作流程听起来相当糟糕。
但一想到这个学院只有门是真的,就觉得这个操作并不是特别离谱。
出示了内务堂给她升过级的弟子令牌后,她用自己的笔端正地签上名字,又接过他递来的教材(是的,负责发放教材的还是他),如此以来,就算是完成了入学流程。
太叔弈:“目前万象院只有止荏先生开课,偶尔文山先生会来答疑。我们院上课时间不是很固定,你记得随身携带令牌,有更改会通过令牌通知。”
进入各个学院之后,依旧是必修+选修的形式上课。
万象院的必修包括理论课《幻术精要》,知识拓展课《著名幻术例解》以及实践课《森罗万象》。
小学院有小学院的好处,这三门必修课可以灵活地根据先生和学生的时间来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