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端奇向一群站在熊熊燃烧的高大仓库前面的人走去。仓库墙壁全部着火,后墙倒了,屋顶塌了,柱子在燃烧。人群显然在等整座房子倒下来。阿尔巴端奇也在等它倒下来。
“阿尔巴端奇!”
突然有个熟识的声音在喊他。
“大少爷,大人!”
阿尔巴端奇回答,立刻听出是小公爵的声音。
安德烈公爵身披斗篷,骑着一匹黑马,站在人群后面,望着阿尔巴端奇。
“你怎么在这里?”
安德烈公爵问。
“大……大人,”
阿尔巴端奇说着哭起来,“大……大人……我们是不是完了?大少爷……”
“你怎么在这里?”
安德烈公爵又问了一遍。
这时,火焰蹿起来,让阿尔巴端奇看清了少爷苍白憔悴的脸。阿尔巴端奇告诉安德烈公爵他怎么被派到这地方,现在要离开又多么困难。
“那么,大少爷,我们是不是完了?”
他又问。
安德烈公爵没回答他,掏出笔记本,抬起膝盖,用铅笔在撕下的一页纸上写起来。他写信给妹妹
“斯摩棱斯克即将放弃,童山一周后将沦入敌手。你们立即去莫斯科。何时动身,派专人送信至乌斯维亚日。复。”
他写好条子交给阿尔巴端奇,同时当面向他交代怎样帮助老公爵、公爵小姐、儿子和教师动身,怎样立即同他联系,回信送到哪里。他还没交代完毕,就有一个参谋官带着随从向他跑来。
“您是上校吗?”
参谋官大声问,带着安德烈公爵熟识的德国腔。“有人当着您的面烧房子,可您还站着不动!这算什么呀?您要负责!”
别尔格嚷道,他现在是第一军步兵左路副参谋长。他自以为这个职位很重要,很体面。
安德烈公爵对他望望,没理他,继续对阿尔巴端奇说“你就这样对他们说,我将等到1o号,如果1o号还得不到全家离开的消息,那我只好抛下一切,亲自到童山跑一趟。”
“公爵,我所以这样说,”
别尔格认出是安德烈公爵,说,“因为我得执行命令,我总是严格执行……请您不要见怪。”
别尔格辩解说。
大火出一阵噼啪声。火暂时熄了,一团团黑烟从屋顶下冒出来。火中又出一阵惊心动魄的断裂声,接着有个庞然大物塌下来。
“哎——哟——哟!”
人群随着仓库塌顶的声音叫道,仓库里烧着的粮食出面饼的香气。火焰升起来,照亮了周围人群惊喜交集的脸色。穿粗呢军大衣的人举起一只手,嚷道“好哇!烧起来了!弟兄们,好哇!”
“这是主人自己烧的!”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好吧,好吧,”
安德烈公爵对阿尔巴端奇说,“把我说的话全告诉他们。”
他对默默地站在旁边的别尔格没说一个字,策马向巷子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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