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爱我吗?”
“是的,是的!”
娜塔莎仿佛懊丧地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呼吸急促,哭出声来。
“怎么?您这是怎么啦?”
“哦,我太幸福了!”
她回答,含着眼泪微微一笑,凑近他,想了一秒钟,仿佛自问可不可以,然后吻了吻他。
安德烈公爵拉住她的一只手,瞧着她的眼睛,在自己心里找不到原来那种对她的爱。他心里突然起了变化原来对她那富有诗意而神秘的爱情没有了,却产生了对她女性幼稚的弱点的怜悯、面对着她的忠贞和信任的恐惧和一种同她生死与共的又沉重又快乐的责任感。他现在的感情虽不像以前那样明朗和充满诗意,却更加严肃和强烈。
“妈有没有对您说过一年之内不能举行婚礼?”
安德烈公爵仍凝视着她的眼睛问。
“难道真是我,我这个被大家唤作小姑娘的人,”
娜塔莎想,“难道我今后就要成为这个陌生、聪明、可爱,甚至受我父亲尊敬的人的妻子吗?难道这是真的吗?难道从今以后我真的不能把生活当儿戏了吗?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就得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吗?哦,他问我什么啦?”
“没有。”
她回答,但没有听懂他所问的话。
“原谅我,”
安德烈公爵说,“您那么年轻,可我在生活上已饱经沧桑了。我替您担心。您还不了解您自己。”
娜塔莎聚精会神地听着,竭力想听懂他的话,可是没听懂。
“我要再过一年才能得到幸福,这对我来说当然很痛苦,”
安德烈公爵继续说,“但在这段时间里您可以再考虑考虑。我请您一年之后再给我幸福,但您还是自由的,我们的订婚对外不公开。要是您觉得您不爱我,或者爱上了……”
安德烈公爵强作欢笑说。
“您说这话干什么?”
娜塔莎打断他说。“您要知道,自从您第一次来到奥特拉德诺那天起,我就爱上您了。”
娜塔莎说,充分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再过一年您会更了解自己的……”
“整整一年!”
娜塔莎忽然说,直到现在才了解婚期要推迟一年。“为什么要一年?为什么要一年?”
安德烈公爵向她解释延期的原因,可是娜塔莎不听他。
“非这样不可吗?”
她问。安德烈公爵什么也没有回答,但他的脸色表示,这个决定不能改变。
“这太可怕了!不行,这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娜塔莎突然说,又哭起来。“再等一年我会等死的。这不行,这太可怕了!”
她瞧了瞧未婚夫的脸,瞧见了同情和困惑的神色。
“不,不,我什么都办得到!”
她突然止住眼泪说,“我太幸福了!”
父亲和母亲走进屋里,为这对未来的夫妇祝福。
从那天起,安德烈公爵就以娜塔莎未婚夫的身份经常出入罗斯托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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