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吳憐荷也嘆息:「前些年拖累家裡,我心中也是愧疚。」
好不易見著同鄉,吳憐荷不免問:「元娘子一切可還好,先前聽聞趙伯父去世,其實合該帶著孩子回去看望一場,可惜這般名不正言不順,只怕是給老人家徒惹些是非。」
桃榆望向霍戍:「元娘子已經認霍戍大哥做了義子,往後有霍大哥照顧元娘子,吳三姐姐不必擔心。」
吳憐荷聞言不免也是眼前閃過一抹光:「那太好了!我不能給長輩盡孝,時常也心中不安,如今既有人照看長輩,也就安心了。」
霍戍點了點頭,道:「我能不能見見孩子。」
「霍大哥千里迢迢送長歲的信物回來,又費盡心思尋到我,我感激不盡,理應讓大哥見見孩子。」
「說來,現在孩子還當叫大哥一聲叔伯才是。」
話畢,吳憐荷又為難道:「只是今日孩子在私塾,我這頭又走不開,霍大哥若是不介意,可五日後孩子休沐到城中一聚,屆時我也可買些菜食答謝一場。」
霍戍應了一聲:「好。」
「吳三娘子,您這頭忙完了麼?」
門外忽而響起了扣門聲:「後紡的織娘要您去看看絲線,掌柜的一會兒要來。」
吳憐荷張了張嘴,想讓門外的人別再這時候煩擾,可這份營生對她的要緊卻使她不能有半分任性,哪怕是在得知自己丈夫沒了這一刻。
丈夫離世已成定局,可孩子還要養大,日子卻依舊得過下去。
「這就來。」
吳憐荷深洗了一口氣,站起了身,她歉意的看向霍戍和紀桃榆:「霍大哥,桃哥兒,坊里忙有些走不開,實在是對不住。」
桃榆連忙道:「坊里的事情要緊,吳三姐姐,你去忙吧。」
吳憐荷點了點頭,匆匆整理好情緒,從旁側架子上取了張紙落了幾筆字:「霍大哥,這是我現在的住址,還請您屆時一定要來,我想讓孩子見見您。」
霍戍掃了一眼紙收了下來:「好。」
吳憐荷又看向手裡一直緊握著的東西:「這根簪子……」
霍戍道:「物歸原主。」
吳憐荷點了點頭,指腹一遍又一遍的撫過簪頭,心中的那點微末的指望,終於還是在這日都化作了齏粉。
她覺得眼前有一重黑影,使得自己渾身發顫,然則卻並沒有過多的時間傷痛。
吳憐荷轉身深吸了口氣,將海棠簪插回了髮髻上。
臨出門前,用手巾擦了擦眼睛,整理了一番儀容同屋裡的人行了個禮才開門離開。
吳憐荷走了許久,桃榆還站在門口遲遲有些回不過神來。
「沒想到事情的始末竟然是這樣,這世間負心人比比皆是,難得有此忠貞不渝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