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只狸花猫,它后来……后来伤好了吗?”
冉青庄还是没有动,要不是能看到他手臂小幅度地在动,我都要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
“你给它取名字了吗?它叫什么?”
“你有给它拍过照片吗?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看看?”
“它还活着吗?”
冉青庄停下动作,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忍耐。
“没照片,不知道有没有活着。它不喜欢被人关着,领回家后逃了好几次,也不肯吃东西。最后一次逃跑的时候,我去找它,它只是远远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竟然是这样的。看来比起温饱无忧,它更想要无拘无束。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永远不知道这些小猫咪心里想着什么。但其实也正常,人心都不一定能参透,更何况这些不会说话的动物呢。
“它不愿意被人驯养……”
我说话特别吃力,好像舌头根本不受控制,要很费力才能正确表达自己的意思,“说不定它还活着,听说猫……最,最长可以活二十多年呢。”
小梨花十岁都不到,还只是个中年猫,感觉可以再浪个几年。
等我快不行了,我就回老家,去以前的学校看一看,逛一逛那些小巷,那些街道。希望到时候,能看到它趴在学校的草丛里,一如当年那样,懒洋洋的晒太阳。
“也许吧。”
冉青庄沉默半晌,低声道。
酒意并未完全散去,只是清醒了片刻,我又感觉困倦。眼皮支撑不住,一点点落下,我强撑着,视野里最后的画面,是冉青庄不知为何看着格外孤独的背影。
第二天我独自在酒店大床上醒来,房间里已经不见冉青庄,但是按照另一边床凌乱的程度,他昨晚应该也是有睡在这儿的。
宿醉让我有些头疼,我扶着额起身,走进浴室,看到镜子里自己糟糕的脸色,不由吓了一跳。一时也分不清是酒精造成的,还是脑子里的肿瘤造成的。
我不会连五个月都活不到吧?
这脸色,简直有种马上就要去世的既视感。
昨夜的烟酒味加上不小心蹭上的香水味,发酵一夜,混合成了一种难言的恶心味道。我嫌弃蹙眉,脱掉衬衫,进淋浴房仔仔细细将全身上下都洗了遍。
然而身上洗干净了,衣服却只有一套。我只能朝空气中用力抖了抖自己衣服,将上面气味尽量抖去一些,忍着不适重新穿上。
再看镜子里,可能是洗了澡精神回来的关系,脸色也没那么差了。
检查手机,发现陈桥给我发了信息,说冉青庄有事先走一步,要我醒了联系他一道回岛上。
我打电话给他,他正好与其他人在酒店餐厅吃饭,我就也找过去吃了一些。
“昨天大家都喝得有点多,有几个还发了酒疯,幺哥怕这么晚坐船回去有风险,就让我们在会所楼上开了几间房一起住。”
陈桥熟练地冲好一杯醒酒汤推到我手边,“柠哥,你喝这个,我们喝了这个都觉得好多了。”
我谢过他,将那杯味道上头的醒酒汤一饮而尽,瞬间感觉人都清醒了一些。
“昨晚我没发酒疯吧?”
我记忆很模糊,只记得自己摔到了冉青庄身上,然后……然后就到酒店了,问了冉青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问他小猫怎么样了,问他有没有给小猫拍照片,还问他……疼不疼。
我问他疼不疼,还给他吹伤口……
我喝了口水,以掩饰自己受到的巨大冲击。
下次谁再灌我酒,我可要吐他身上了。
“没有没有,柠哥你没发酒疯,就是……嘿嘿,就是一直黏在幺哥身上,谁动你你就打谁,还说幺哥是你的,谁都不能抢。”
陈桥笑道。
这个我有点印象,但喝醉酒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正常逻辑可言,我那也许只是被那两座高山给整的ptsd,拿冉青庄当救星了吧。
回到岛上已经是下午,还好是周六,不需要给小少爷上课。
我一回红楼就忍不住又洗了个澡,把身上衣服都丢进了洗衣机。
晚饭后,冯管家突然来电话,说今日岛上来了贵客,对古典音乐十分钟爱,大公子问我能否来一趟城堡,为贵客演奏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