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睫毛一颤,因为疼痛,膝盖不受控制地往旁边避让。
冉青庄握住我的膝弯,将那条腿夹在他两腿间,下手更轻了几分。
“快了快了,再忍忍。”
他轻轻吹了吹我的伤口,叫微凉的风带走些许痛楚。
我盯着他垂落的睫毛,又问:“你怎么知道是女生?”
他闻言唇角隐隐勾起:“男的送我香蕉奶、红豆面包?有毛病吗?”
他很快给我处理完了膝盖上的伤,这时外头也正好来人让他准备一下,说一百米跑的比赛马上要开始了。
他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回来将桌上那包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棒扔给我。
“吃甜的心情会变好。”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望不到了,低头看着怀里的巧克力棒,抽出一根放进嘴里咀嚼。
好甜……
浓郁的甜化在唇齿间,流进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这甜同化,浸染,腌渍,呼吸间都是甜蜜的味道。
心情的确……感觉有变好一点。
第32章你真的是小朋友吗
我骤然惊醒过来,发现车已经熄火,车内独剩我一人,而冉青庄不见踪影。
环顾四周,车子停在一个露天的停车场里,不远处可以看到墓园的门头。我下了车,漫无目的地往里走,思绪和记忆还有一部分停留在梦里。
原来冉青庄真的有替我包扎伤口,他还说要替我把分数赢回来,还把自己的巧克力棒给我吃,要我心情好一点……
想起越多,我越觉得自己卑劣不堪。运动会是高二的事,就算高三我俩因为小黑和兆丰渐行渐远,我怎么就能那样对他呢?
为了钱?为了保送名额?为了他不再理我?
我竟然为了这些东西向学校告发他……
如果能穿越时空,我真想回到八年前,撬开那时候季柠的脑壳,看看肿瘤是不是早就在里头生根发芽了,不然怎么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犹记得冉青庄被开除后,学校里谈论起他,语气总是不太好。那些人带着嬉笑,带着嘲讽,当花边新闻一样到处疯传他和林笙的种种。
他们将他当做笑柄,污蔑他本来就是学校的毒瘤,不仅自己腐烂生蛆,连带着还要带坏校草。
替他说话的声音不是没有,但很快就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分明林笙也是当事人之一,可大家好像都下意识地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冉青庄一人身上。老师是,家长是,同学还是。
他们往他身上泼脏水,将他塑造成人人喊打的妖魔鬼怪,说他蛊惑人心,说他一无是处,说他秉性奇差。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我,都是我。
可能没睡好,我走着走着就感到有些喘不上气,心口处一抽一抽的疼,好似犯了心疾。
难道是癌细胞扩散到脏腑了?
揪着胸口的衣物,我缓缓走到一旁,在路边花坛狭窄的边沿坐下。
蜷缩着,静坐了片刻,待那疼痛一点点消失,我长长吁了口气。抬起头,茫然地环顾周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墓园深处。
由于并非清明冬至,虽说是周六,但墓园的人并不多。偶尔路过一两个人,都会好奇地朝我这边看上一眼。
我若无其事起身,随便找了个方向继续深入。寻找冉青庄之余,也仔细看起墓碑上的字。
有的人寿终正寝,有的人英年早逝。有的人孤孤单单,有的人一家三口齐聚。
不知我死后会葬在哪里,我妈会不会也把我撒海里?
现在一个墓好像挺贵的,撒海里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环保,还省力。
实在找不到人了,我掏出手机翻出冉青庄的号码,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铃响三声,对面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