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论他如何在身后叫我的名字,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结果因为鼻子不通气,戴口罩又闷,走了没几步就开始喘,扶着墙拉下口罩歇了许久才叫心跳恢复正常。
午休时我再去医务室,冉青庄已经不在了。保健老师给了我一粒抗过敏药,到下午时鼻子虽没有完全好,但也不再那么堵了。
猛地睁眼,耳边尽是雨水打在窗户上,地上,屋檐上的声音,屋里一片漆黑,但仍能隐约瞧见床上另一个人的身影。
冉青庄背对着我,只委委屈屈在腰上盖了一角被子,睡得很沉。
上一刻还在高中,还在医务室里,我有些犯迷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了啊。谁能想到兜兜转转,我们终究还是睡在了一张床上……
胳膊伸出去,指尖犹豫着在快要碰到冉青庄时停下来,转了方向,落到被子上。
我缓慢地一点点蹭过去,将更多的被子盖到冉青庄身上,头枕着他的枕头,再次安然闭上了眼。
雨下了一夜,清晨才停,冉青庄早早出门,这日并未与我一起用餐。
纱希在午饭后来找过我,脸上贴着显眼的纱布,神态却很放松,一点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医生说不会留疤,要留也就是淡淡的印子,平时可以用粉盖住。”
她摸着那块纱布,撅着嘴,愤愤道,“我就是想拍一张赌场的照片,那个女人看到了就盛气凌人地走过来,不仅抢走我的手机把照片删光了,还骂我是看不懂字的蠢猪。我气不过和她吵起来,她竟然用碎酒瓶划花我的脸,还让人将我丢出了赌场。”
“幸好金先生和他的儿子非常明事理,昨天将那女人绑过来,说是任我处置。我用碎玻璃在她胳膊上、腿上划了好多道,还剪了她的头发,扇了她几十个巴掌。她死死瞪着我,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后来我说她在这么看我我就戳瞎她的眼睛,她这才怕了,不停求饶,说自己再也不敢了,还说自己是金先生的女儿,让我放过她。”
“可以折磨这样的大小姐,我为什么要放过她呢?”
说到这里,她脸上现出异样的神采,似乎是血液都要沸腾的兴奋,又像是得到了无上快感的满足。
果然能待在坂本这种人身边的,也不会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正常人。
在纱希看来,以暴力行报复是最简单明了不过的一件事。她的世界,权利就是规则,金钱能买到一切。
不,不光是她,这座岛上所有人都是如此。这里没有法律,只有可怕的阶层。金斐盛只手遮天,人命不过是他手中无足轻重的筹码。他身后堆着山一样的各色筹码,按照面值划分,有的值钱一些,有的廉价一些,他不断把他们推出去,输了就舍弃,赢了就随手扔到身后,继续下一场赌博。
面值大的筹码或许会得到他的一时偏爱,但也是一时罢了,等到需要舍弃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要决绝。
“你害怕了。”
纱希歪着头,似乎感到苦恼,一脸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你刚刚的样子太像个变态杀人狂了……
我当然不好这么说,便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我有点恐血……”
“光听也恐?”
“嗯。”
“你胆子真小。”
看过我的背,确认长势良好,再过几天就能完全恢复,纱希便起身告辞了。
“坂本先生比较忙,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等你伤口长好了,他会派人来给你拍照,就拍背,拍完你就会成为他作品相册里最新的一员了。”
我不怎么走心地点了点头,将她送出门。
本来这事冤有头债有主,区可岚恨金斐盛,恨金辰屿,恨坂本恨纱希都不该恨到我头上。但偏偏有些东西没有道理可讲,区可岚脑回路异于常人,恐怕连诸葛亮在世都难以跟上她的节奏。
我怎么也没想到隔着走廊那一眼,我在这头,她在那头,只是目睹她狼狈,也会成为她日后报复我的缘由。
第30章怎么会是他
坂本走后,我和冉青庄也回了红楼居住。虽说不用再日日待在屋子里,终于可以呼吸到外头的新鲜空气,可一想到红楼内到处都是监控,睡觉都有人盯着,又觉得各有各的糟心,着实没什么好期待的。
陈桥不知是不是被提醒过了,再见我态度自然,不该问的一句没问,好似我这几日只是回崇海休了个小假。
日子按部就班,回归正轨。冉青庄更忙了,经常早出晚归,甚至不回来睡。
据陈桥说,他一从孔檀那里接手新生意,就将许多孔檀之前立的规矩都废了,大刀阔斧的换了好一批人。
以前虽说俩人都是大公子的左膀右臂,但明显孔檀更得大公子信任,现在大公子把孔檀嘴里的肉夺下来转头塞进冉青庄嘴里,丝毫没有顾忌孔檀想法的意思,大家都在猜孔檀是不是要失势了。
孔檀那支在岛上向来横行霸道、趾高气昂,这几日却各个老实低调不少,毫无平日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