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垂挂着一个粗糙的蔷薇花络子。
石青绿的颜色,在素色的衣袍间,显得格外惹眼。
可俞安行之前从来不会在腰上挂乱七八糟的东西。
元翠知道这本来是谁的东西。
这坚定了她开口的决心。
束着护腕的双手用力,手背上的筋络显了出来。
她是景老太太派过来照顾俞安行的人,同这院子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主子,属下有事同您说……”
“……二姑娘她心思不纯,她接近您,不过就是为了利用您在国公府的地位……”
一字一句,元翠说得晦涩又艰难。
她的声音很低,话里还带着颤音,是因为害怕。
可是她还是没能够把话给说完。
因为在她提起青梨的时候,俞安行回过头来。
半面俊脸藏在屋内惨淡的光线中,连嘴角温和勾起的弧度都变得可怕又瘆人。
元翠两股打着颤。
嘴唇也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大着胆子对上俞安行的目光。
一双长眸平静又冷漠。
幽深得好像一汪无波无澜的古潭。
明明是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可又好像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一个笑话一般。
他负手站着。
面上神情寻不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与意外。
何其从容,一派沉静。
元翠愣在原地。
她之前以为,是俞安行一直被那人的花言巧语迷惑蒙蔽了……
却从未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或许,从一开始,俞安行就看穿了那人心里打的算盘。
下意识的,元翠脱口而出。
“既然您知道她心思不纯,为何还要……任由她接近……”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俞安行在此时微微笑了一声。
笑声轻轻柔柔的,在安静的室内荡起一阵细微的涟漪。
元翠屏住了呼吸,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气氛一时压抑得令人窒息。
元阑将秦安送至偏院,赶了过来。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着抖的元翠。
“主子……这是在姑苏时老夫人派过来的人。”
一句话,让元翠得以留下了一条命。
勒令不得再踏到正院里半步,元翠被元阑带回了偏院。
天彻底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