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人张开双臂,她胆怯地躲开。
可能是不想让人看到伤疤与不堪。
一个海浪拍过,戚夕再次从海中冒出脑袋,她四处寻找着什么,但是哪里也找不到,绝望随着一波波的海浪淹没她的口鼻……
绝望中,戚夕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差点沉入深海的时候,她耳畔传来一阵白噪音,像是在公园,有人在遛狗,有人在锻炼,鸟叫声,犬吠声……以及象棋重重摞下的声响。
“将——军——我赢了!愿赌服输?”
“好,愿赌服输。”
戚夕大喘着气从床上醒来,她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出冒,第一次体会到了被大海淹没的绝望。
“怎么了?”
察觉到枕边人的不安,祈乔也翻了身,她胳膊在迷糊中摸索一通,终于摸到了戚夕,同时也摸到了戚夕沾着冷汗的掌心。
祈乔睁开眼看她:“做噩梦了吗?”
“嗯。”
戚夕丝散开遮住侧颜,她还没从难过的情绪中走出来,“梦到自己在海里溺水了。”
多鲜,人鱼还会梦到自己溺水吗?
祈乔忍不住想笑,但她观察到戚夕情绪的低落,也没直接笑出声来。
祈乔意有所指地开玩笑说:“梦魇之后如果觉得缓不过来的话,可以找一个你信任的人开导一下自己,凡事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可能会更好。”
这句话戚夕听进去了,她点点头,拿起了床头的手机……
祈乔捉住她手腕,补充道:“要那种特别亲近特别信任的才作数。”
戚夕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的意思,这位大明星眼巴巴地暗示自己和她说呢,自己以后当然会和她讲,只是现在有些事情更牵挂她的心。
刚才把自己从噩梦里叫出来的那声“将——军——”
戚夕再熟悉不过了,每个下午,戚严台都会去遛会儿鸟,路过公园的石凳时,棋瘾上头的他八成会停下来和老头们切磋几局,可惜老戚同志人菜瘾大,赢了还好,要是赢不了,他会纠缠住对方一直下,直到自己赢了为止。
就因为这事儿,戚严台好几次忘记了买菜的重任,甚至连鸟笼都能忘记提。
回忆上头,戚夕突然有点想家。
她本来是个不恋家的人,亲缘对她来说也是比较寡淡的,求学的那些日子里,她也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每个星期天,离家近的同学们都想方设法找借口请假回家,而戚夕却像个外乡人一样从不回家,哪怕像国庆和五一这样长假,她也和离家远的同学一起呆在学校里。
可能还是因为人鱼的劣根性吧。
祈乔再次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她用手随便抓了抓有点乱的头,浪漫的卷落在锁骨处,她用漂亮的狐狸眼看着戚夕,委屈道:“还要打电话这么麻烦吗?”
戚夕心不在焉地“哦”
了一下,垂下眼皮说:“我突然想跟我爸说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