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快黑了。
赤阳府城隍当下告辞,承诺去地府与楚州阴司打探消息。
还会信给瀚海剑楼的修士,看看能否两下联合。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楚州修士如何面对天庭强行征召之事。
岳棠起身,看着赤阳府城隍离开破庙,他跟着送出去,突然传音问城隍:“我听闻一地大旱三年,复起蝗灾,赤地千里骨骸成山,当地阴司不敢过问,却不知究竟是什么缘故,让这地几十万百姓受此劫难。”
赤阳府城隍猛然一震,惊望岳棠。
岳棠神情平静,拱手行礼,做出了请教问题的谦卑姿态。
“你不是南疆人?”
赤阳府城隍同样传音问。
岳棠回答:“在下去过夏州很多地方,途径一处,心生不平。”
“夏州东明府?”
“是。”
“……”
赤阳府城隍闻言沉默。
胡修士察觉到不对,他左看右看,明悟了这两人大概在避着自己说话。
他也不恼,马上找了个借口回到破庙。
破庙之外,赤阳府城隍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岁,他审视着岳棠,欲言又止。
岳棠随手使了一个隔绝内外的法术,示意这里说话无妨。
赤阳府城隍斟酌着开口:“地府偶尔会接到天庭诏令,指示某一地会有大劫。通常接到命令之时,就是劫难开启之时,所有阴司鬼神并巡天官等人皆不得干预,违者打入轮回,万劫不复。”
“所以这样的事情不止生在一处?”
“不错。”
岳棠再次深深一揖,诚恳地问:
“长德公为何一口报出夏州东明府呢?那已是一百三十年前的事了。”
赤阳府城隍闻言,忽然攥紧了手掌,目露悲愤:“但是老夫的友人死了!夏州东明府城隍因想要救治下的百姓,魂飞魄散了!他之下场,怕也是老夫来日的下场!”
篝火持续燃烧。
胡修士怀里的婴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根手指塞在嘴里,表情貌似很严肃。
赤阳府城隍指了指胡修士。
胡修士猛然醒觉,起身去庙外哄睡婴孩了。
等他把孩子放进竹篮,满头大汗地回来时,意外现庙里一直保持着安静。
胡修士可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重要,赤阳府城隍与那位鬼修先生谈话还要专门带上他,他在这里不过是恰逢其时,可是他离开之后也没人出声,这就很怪了。
胡修士满腹疑惑地望向庙里两人。
岳棠从容镇定,从他这里根本看不出端倪。
胡修士的目光就落在了赤阳府城隍身上,后者一直捋着胡须,低头沉吟。
问题是他那年轻公子哥的模样,根本没有胡须,偏偏还能捋了再捋,全无所觉,看上去十分滑稽,恰好说明了赤阳府城隍的神思不属。
胡修士快要看不下去了。
他干咳一声:“长德公,那个预言怎么了?”
“啊!”
赤阳府城隍如梦初醒,他放下手,看着岳棠说:“先生在夏州是否听过这则预言?”
岳棠神情自若地点头。
他把之前听到的那些预言内容整合了一下。
无论表情还是语气,完全不像是在说自己。
赤阳府城隍当然没有怀疑,胡修士则是被预言内容震住了,他使劲地眨着眼睛,想不明白这么荒唐的话,天庭竟然会当真。
“三界大乱,天庭倾覆,轮回倒转……嘶,这么吓人,为什么不干脆说天地重回洪荒,万物化为尘灰?”
胡修士小声嘀咕,“这样保管大家都乐意帮忙出力寻找预言中人。”
赤阳府城隍好气又好笑:“瞎扯什么呢?”
“没,只是好奇。”
胡修士挺直胸膛,眼睛亮,“长德公,您说这预言中人会不会是上古神魔转世啊,所以跟天庭有仇,又对如今的三界不满,于是斩忘川破轮回,再造洪荒!”
岳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