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一路骂着东方青玄,十分解恨,“王八蛋啊,为了一己之私,就罔顾百姓的安危。实在太过可恨了。”
“你还有悲天悯人之心”
赵樽神色,依旧冷凝如水。
“老子的优点很多。”
夏初七笑眯眯的挑眉。
“缺点更多。”
他答。
“不损我你会死啊”
他慢条斯理的转头,声音骤冷,“就凭这一句,便能治你个大不敬”
“啊哦,您是王爷,我又忘了。”
夏初七总算看明白了,这货从开始到现在,基本上都是以压榨她、洗刷她、收拾她、贬损她为荣,以对她好、让她乐、逗她开心为耻。便是她说得再好听,他也不会多给她一个好脸色。
那她还和他客气什么
一横眼睛,她拎着包袱,晃来悠去,“不过嘛,老虎不威,你是不是真当我病猫啊”
赵樽冷着脸,一哼,“几条蛇都怕成那熊样,还老虎”
奸猾的一笑,夏初七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儿绕了好几圈,直到绕得他不耐烦了,这才缓缓将头靠近,一副为色所迷的模样,笑眯眯地奚落。
“又傻叉了吧你,我昨晚那是怕蛇么我那是在吃你的嫩豆腐懂不懂你说说,结果咋样了你还不是乖乖让我给睡了哎哟哟,这如花似玉的小郎君,你若是愿意求姑娘我呢,我还是乐意对你负责的。不过就你这态度嘛,实在让人提不起劲儿啊”
聒噪的老毛病又犯了。
赵樽回头看到她,气度悠然的威胁。
“楚七,爷看你这样,是不想要镜子了”
这一招儿对夏初七来说,永远都是绝对致命的杀招。
立马收回脸上的笑意,她顿了下,斜睃过去,“行行行,你是大爷,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成了吧”
赵樽顿步,墨石一样幽深的双瞳认真的盯住她,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才十分高姿态的华丽一拂袖袍。
“罢了,上辈子欠的,不必还。”
在一圈华贵衣料制成的袍袖漾纹路里,夏初七脸上被拂得凉丝丝的。
牙根儿,又痒痒了
贱人啊
天亮好寻路,没一会儿工夫,两个人便又绕到了昨日上岸的地方,那副救命的棺材板儿被赵樽拴在一颗大树上,如今还妥妥的安放着。下头的水位没有昨日那么高了,可冲刷上来的泥沙,却铺得到处都是,似乎还在控诉着昨日那一场突降的灾难。
“我们还要用它划出去”
她问。
“嗯。”
“去哪儿”
赵樽心里好像已经有了谱儿,睨她一眼,便未多言。
“跟上便是。”
不等她反对,他拖着棺材板儿就下了水,把它当成小舟来使唤。两个人坐在棺材里头,竟然也能划得十分平稳。从这座山的前头绕到了后头,过了好长一段路,夏初七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瞧着他目标明确的样子,她还是免不了疑惑,“难不成,你知道咱们这是在哪里”
“嗯。”
“哇,你真有文化,地理学得真好。那说,咱要去哪儿啊”
“前头不远,便是灌县丈人山。”
“丈人山好神奇。”
夏初七扯了扯嘴巴。老实说,她不明白赵樽一个王爷为何能如此了解这个地方的山势地貌,可心里头哪怕有一万个疑问,见他已经不再想要搭理自个儿的样子,也就不想再多话了。
等两个人赶到丈人山上的普照寺时,夏初七才现,原来被洪水祸害后流落到此处的人还真不少。这会儿那普照寺就像赶集一样的热闹,除了寺庙里头原有的僧侣之外,附近的老百姓在涨洪的时候,都纷纷到山上来避难了。看得出来,寺里的方丈是一个大善人,他把寺院的存粮都拿了出来,熬了几大锅的稀粥,接济上山的受灾百姓。
在灾难面前,果然人性最容易升华。
两个人入得寺内,赵樽俊美的脸上一直都是平淡的表情,目不斜视,高冷尊贵。而夏初七则是不停的东张西望,尤其看着那排起来的长长队伍,摸了摸肚皮,便有点儿忍不住了。
“我说爷,咱俩也去搞一碗粥喝喝”
赵樽神色淡然,瞟她,“你去。”
撇了撇嘴巴,夏初七自是知道以他王爷之尊,又怎么会好意思端着碗去要吃的想想好歹她这条命是他给捡回来的,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他在普照寺的法堂门口坐着等她,自个儿就去了前头大院子分粥食的地方,排着队的等。
她觉得自个儿真是一个大好人。
一个人排队,便只能得一碗粥和一个粗面馒头。她把那碗薄得都看不见米饭的粥给喝光光了,还是饿得不行,原本是准备把馒头也一起啃掉的,可想到昨儿晚上那赵贱人便没有吃东西,还是忍着饥饿,把那个馒头给他揣了过去。
然而,法堂里里外外,都不见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