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荣行不改懒神的本色,立刻拍板:“那就新年好吧,应景。”
好个瘠薄,那么短、那么简单,何维笑放弃了民主的道路,改口说:“不,这个不行,你会弹什么?来,我们挑一挑。”
路荣行会弹的其实不少,报了几,文体委员一耳朵相中了高山流水。
高一这边,关捷还不知道他的邻居终于愿意在学校出道了,被试卷难得又掉了一撮头。
好在星期三晚上,老明哥良心现,自己给他们印了一张预初难度的试卷,关捷这才找到了一点底气,因为总分15o,他居然考了116。
大佬非人哉,考了127,这些分数不算高,但对他们这群临时抱佛脚的人来说,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成绩了。
老明哥在最后关头,疯狂输出鼓励,夸他们好样的,就这么去考,敲门砖不是问题。
可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信心也是,关捷还是有点忐忑,顶着凉风往寝室跑,居然在2栋楼下看到了路荣行。
充着氩气的庭院灯用久了漏气,被空气氧化过的钨丝出的光芒黯淡,照得人景不清,不走近很难看清人的脸。
但是关捷老远就能认出那道身影,沾着静电的头少量浮在空气里,再被只能描出轮廓的灯光一打,头顶绒绒的,呼出来的白气在夜色里氤氲,浑身弥漫着一种温暖的意向。
关捷直觉他应该是来找自己的,一路小跑过去,路灯下的人一点一点明晰。
路荣行裹着条厚厚的围巾,两手插在兜里,左边的手腕上挂着个袋子。
关捷停在他面前,隔着十几厘米的身高仰头看他,嘴角翘起来说:“兄弟,在等哪个?”
“这个,”
路荣行冲他挑了挑下巴,抽出左手伸过来,让他自取。
关捷斜下目光看了下袋子,里面最上面的包装袋反着油水似的光,让人能很清楚看见“香蕉酥”
这三个字。
所以这应该是一袋子零食。
关捷为了提袋子,指头在路荣行腕子上挠了两下,相继又看见了玉米肠和小米锅巴,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不过暂时被挡住了。
路荣行知道他明天考试,关捷也明白这个零食的意思,应该是来慰问或者鼓励他的。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路荣行说:“明天好好考,加点油,文具什么的都检查好,上去吧。”
关捷却不是很想走。
按照正常的情况,他应该立刻感激涕零地喊一声亲哥,然后谢谢他的哥。
但塑料袋里应该有饮料,提在手里有点分量,这点重量从指尖传到心里,让他心里暖洋洋的,不知怎么的就狗腿不起来了。
他无意识甩着袋子,让它在腿的前后两侧轻轻地撞来撞去,眼里汪着一抹笑意:“知道了,考完考得好去找你,没找就是考得不好。”
路荣行开了个玩笑:“不好我就来找你,赔吃的东西。”
关捷不要脸地说:“赔不出来的,我这嘴巴只进不出。”
路荣行看了眼被他说成貔貅的嘴巴,没接这鬼话,正色道:“说正经的,你紧不紧张?”
关捷还真是没什么压力太大的反应:“还行。”
那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能吃能睡,路荣行看他光着个脖子,以己度人,总觉得他会感冒,催他回去,并了如指掌地说:“你洗完了不还得吃会儿吗。”
关捷直接乐出了声,深深觉得邻居真是他人生的知己了,他笑着捏起右手的拳头,让路荣行跟他捶一下。
“来,”
他说,“借点运气给我。”
这行为有点幼稚,但路荣行知道他是个倒霉蛋,还是抬手在他拳面上杵了一下,大方地说:“都给你。”
关捷借完莫须有的运气,心满意足地跟路荣行一起转身走了,不过走到台阶跟前,他又突然回了个头。
路荣行还没有拐弯,背影高高瘦瘦,有种独特的挺拔感,很引人……或许只是引他注目。
时间仿佛在这瞬间又变慢了,关捷一直盯到他转弯不见了,才回过神,用手指绞了一下装零食的袋子提手,看着它在手底下慢悠悠地打转,心情也在持续走高。
路荣行在身边就是好,腰杆子硬,有吃有喝,各方面都非常完美。
回去关捷就拆了香蕉酥,路过他铺位的人都可以抓一把,胡新意问他在哪儿的财。
关捷说是路荣行买的,胡新意就例行羡慕,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邻家大哥。
第二天六点,关捷先回9班上了个早自习,吃完早饭直奔科教楼。
还没上课大家都在,教练提醒他们最后检查了一遍文具,2b铅笔、橡皮擦、直尺和卡西欧fx991,接着又让他们复习了一下自己的弱项,在8点2o将他们带出了校门。
考场设在潮阳,时间是1o-12点。
上高中小半年,关捷都没来过他姐的学校,潮阳的主教学楼顶上有个半圆形的玻璃顶,在时下还是很前卫的建筑,看着确实比城南气派。
不过他没来得及细看,直接跟着教练去了科教楼,在大厅里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老明哥才把准考证给他们,接着所有人按通知去楼上找考场。
座位是高中所有学校和年纪打散了之后用电脑随机抽的,关捷运气背,一个人在一个教室。
6续就坐的学生他都不认识,不过开考还剩5分钟的时候,他看到刘白的妹妹进了这件教室。
这个女生是路荣行的同班,是个不学化学的文科生,关捷有点没理解,她怎么会来参加化学竞赛。
很快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宣布完纪律后拆了卷,关捷接过前排的陌生男生递来的试卷,取下一张继续往后传,接着就一脚踏上了,属于他的高考之路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