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雨珠就兜头砸下来。
一开一关的玻璃门,流泄出广播——
【中央气象台预计,从明天开始,新一股较强的冷空气将来袭,这也将是下半年以来最强的冷空气……】
舒念咬着刚从便利店买的关东煮,眼皮一抬一合地看檐下顺流的水滴。
她双手捧着纸碗,微凉的指尖靠关东煮的热气烘暖,才不至于全身冰凉。
她仰脸,望向那雨中罕见的清月,雨滴敲着地面,她的记忆随之一同冲刷进密密麻麻的雨里。
她与他分手那天,也是这差不多的天气。
一时间,她有些胸闷,心脏抽疼得只能缓慢呼吸。
有些人,不管过去多长时间,总能挑起她的思绪。
舒念微眯眼,翘长的黑睫沾上不少水珠,她额前的卷也沾了不少水雾。
凉雨翩飞,随寒风卷进便利店的长檐下。
她腾出一只手扯大衣,裹了裹脖颈的空隙,遮掩住冷风地侵袭。
顷刻,再没细雨吹在她的脸颊,只剩耳边响有“布咚布咚”
的音调。
她耳朵动动,随声调,眼帘上升,一只白净瓷骨的手指与漆黑亮的伞柄交相辉映,强势闯进她的视线。
“好久不见。”
清凉的男声,被这浩荡的大雨锤在地上,与哗哗雨声和谐成调,淹没于水声之内。
闻声,舒念继续上瞧,可就一眼,她便定在那。霎时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恍然一场大梦。
男人眉眼带笑,棱角分明,俊颜在她瞳孔里渐渐清晰。
他如墨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深处似有火缠绕。
她指尖紧紧攥住盛放关东煮的纸碗,可能是时间太久,夜色太凉,关东煮也冷掉了。她把手里的纸碗捏得变形,也没再能汲取到热度。
许是雨天太冷,令得她冷不丁打了个颤,忽然咽喉被寒气侵占,她张了张口,却是无声。
与男人对视时间过长,她眼睛直泛酸。
她垂了垂眼睫,把手中的关东煮抵在冰凉的眼皮上,缓了缓眼睛的酸涩。
她呼了口气,向后小退一步,挺直了腰板。再抬脸时,脸上挂上了明媚的笑,“再也不见。”
她葱白的手指捏起一串虾丸,嘴角挽笑,洁白的牙齿狠狠咬下虾丸,利落转身进了便利店。
轰隆嘈杂的雨声纷纷关在门外,包括,她本该死了的前男友。
清俊高挺的男人手持黑伞,静站在雨中望看舒念的身影。
他薄唇勾笑,狭长的眼尾上挑,轻言“久违了,舒念念。”
坐在便利店内长桌前,慢吞吞无心吃东西的舒念,用光瞥过男人离去的背影,似松了口大气般,随后塌下肩。
她强压住心底泛荡的不适,迅掏出手机,点开原相机摄像头,左照照,右看看,生怕妆饰在‘死去的前男友’面前,失去气势。
熄灭手机。她素手绕了圈微卷的长,冲透明玻璃里倒映的美人抿唇一笑。
玻璃前的女人乌眉红唇,五官浅淡似水墨勾勒,一颦一笑自带雅韵。
她静静望着玻璃墙上,缓缓下滑,留下一道水印的雨珠,长吁口气。
再见前男友,气势没丢。
她也会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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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大小姐怎么无精打采!”
宋元安的笑声从舒念背后飘了出来。
在公司茶水间靠咖啡续命的舒念,耷拉一双暗沉的眼皮,半阖眼地摆手“别提了,昨晚打了一场胜利的游戏,激动的我半夜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