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挥剑的时候一直很小心,新衣服上才没有沾到血。
这是达达利亚特意为她挑选的裙子,她一点也不舍得弄脏。
经过刚才令人扫兴的小插曲,血洗过的豪华车厢是彻底待不下去了,达达利亚只好请吓得面色惨白即将昏厥的乘务员帮他们换座去了普通车厢——这个倒霉的小伙子当时躲在了座位底下,吓得瑟瑟发抖。
在豪华车厢的盥洗室清洗干净脸上手上的血迹后,两人来到了普通车厢,虽然同样都是加温车厢,但普通车厢环境远不比豪华车厢,到处充斥着嘈杂和异味。
“我们下一个站下车吧,坐别的车次……”
达达利亚担心她不习惯这里的恶劣环境。
“就坐这趟吧,”
荧摇摇头示意自己还能坚持,她没这么娇气,“你姐姐不是说要来车站接我们吗?不能让她等太久。”
列车只能坐到邻近的城镇,达达利亚的家人听说他要带人回来,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们自己回海屑镇,一定要亲自开车来接。
“…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达达利亚心疼她,“你坐靠窗的那边吧,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
他补了六张坐票,总算在这节乌烟瘴气车厢里撑起了一方净土——至少不会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陌生人的袜子或是脚丫子。
喝了达达利亚泡的热茶后,荧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这才有心情好奇地观察起了周围的一切。
车厢里有人抽烟喝酒打牌,有人闲聊嗑瓜子,还有人忙着哄自己哇哇大哭的孩子。
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冲淡了刚才血腥的一幕,她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啊,重返人间。
达达利亚安静地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眼神显得有几分忧郁。
然而这位忧郁的男青年此刻满脑子都在想着要如何如何地用水形剑将他同僚切片做成鱼生,不,人生。
“在想什么?”
荧忍不住向他搭话。
“人生……”
达达利亚下意识将所思所想脱口而出,见她主动搭理自己,马上换了副兴高采烈的表情黏了上去,“饿不饿?快靠站了,要不买点吃的?”
…这变脸速度。
思考人生?他怎么还突然文艺起来了。
荧肃然起敬,看来是以前她对阿贾克斯同志的了解还不够透彻——或许他其实是一位有思想有觉悟的好青年。
列车靠站的时候往往会停留个几分钟,期间会有当地的小贩挎着大篮子站在月台上卖货,一旦有人冲他们招手,他们便会热情地走到那人所在车厢的车窗下,将手中的篮子举得高高的供旅客们挑选。
达达利亚每一站都争分夺秒地买吃的,他恨不得将这一路上每个镇子的特产都让她尝一遍。
一整条列车,就数他车窗底下聚集的篮子最多,只要货好,新奇,他都会豪爽地掏钱买下。
小贩们手中高举着的篮子,就像锦鲤池里的一张张鱼嘴,争先恐后地朝着着这位大方的客人涌来。
不多时,桌面上就摆满了各种至冬特色食品,连让她趴着小憩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是什么?”
荧用手指戳了戳一块比她脑袋还大的不明物体,“你把人家车站的石墩子扛上来了?”
“这是至冬大面包,一个至少都有叁五斤重,”
达达利亚自豪地在它上面拍了拍,大面包发出了沉闷的响声,“这个得热软了或者泡着热汤吃,列车上就只能用来磨牙了。”
也不嫌硌牙。
“你有没有听过一则关于至冬大面包的笑话?”
达达利亚刚才担心自己跟荧聊天会加重她的晕车症状,憋着一直没说话,现在好不容易能开口自然是要说个尽兴。
“…没听过,请讲。”
“从前有块至冬大面包不小心被蒸汽列车给轧进了铁轨里,列车长急坏了,派了好几个乘务员下来拿着铁锹撬了半久都没能撬动它,就在这时,车厢中的一位枫丹乘客挺身而出,抽出了自己行李里的面包棍,哐嘡一下就把轨道里镶着的那块至冬大面包给撬出来了!”
“这么硬,你买它干嘛?占地。”
她才不会傻到用它来磨牙。
“用来防身,一会要是再有人敢来打扰,就用大面包砸他。”
他恶狠狠道。
“我还是习惯用单手剑,看来下次得常备枫丹面包棍了。”
稻妻的鲣鱼干作为武器似乎也挺趁手,就是味太大了。
“…我已经不想再吃任何枫丹的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