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台姐姐帮忙洗了个澡,搓出来的泥快要在地漏上堆出一座小山,郝娣来窘迫地想连同这些泥一块钻进下水道。
前台姐姐不仅漂亮,还很温柔,还安慰她:“小孩子新陈代谢旺盛,我小时候每回也搓出来好多的。”
她帮郝娣来冲干净,然后上沐浴露,滑过小女孩脊骨突出的背:“你上几年级了?”
郝娣来回答说该上初一了。
“初一?你几岁啊?这么小就上初一?我有个表弟,也跟你差不多大,上五年级。”
郝娣来迟疑了一下:“十三吧……?”
“吧?”
前台姐姐把泡泡揉进她的腋窝,引得她抿着嘴唇僵着身子。
“自己不确定年龄呀?那你告诉姐姐,你是哪年出生的?”
“二零零一年十一月七号。”
郝娣来乖乖答道。
她有点喜欢这个姐姐,她的手很柔软,像妈妈一样。
“那你还是十二岁呢。”
前台姐姐下了定论。
“哦……村里大人说算虚岁。”
女人让她闭眼,挤了一大坨绵软的泡沫给她洗头发:“咱们这不这么算。”
郝娣来没再说话了,她闭着眼,水汽从四面八方涌来,令她感到一丝眩晕。
比手掌还大的莲蓬头出水温热,柔和地冲刷着她的身体,光溜溜的香波顺着双腿流下,等再无滑腻之感之后,又细致地冲了好久,这次彻底的清洁终于结束了。
女人用大毛巾包住她的湿发,又用另一个毛巾把她身子擦干,涂抹上一层油润的身体乳,给她披上浴巾,总算出了淋雨玻璃间。
郝娣来这才好受些,她安静地在镜柜前站着,从镜子里看女人细致地帮她吹干头发。
“别着急啊,这个吹干很快的。”
女人捕捉到她的视线,笑了一下。
“嗯。”
郝娣来其实有点站不住了,伴随着耳边嗡嗡的吹风筒声,她又开始发晕了。
到底年幼,到了陌生的环境,怀着不敢麻烦别人的心态,默默憋着,仔细打量自己浴室的装潢。
“我叫柏丽,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接跟你舅舅说。”
女人忽然开口,还是很亲和的态度。
郝娣来应了声,她忽然没那么喜欢这个姐姐了。
她天性敏感,从小就能透过大人们的言谈举止,瞧出来他们的意图,然后仍保持沉默,习以为常。
这是她的生存技能之一,让她得以在郝伟的奴役下还能生活、上学。
郝娣来能看出来,柏丽想亲近舅舅。
她好像没有表现得那么喜欢自己。
柏丽把新衣服给郝娣来换上之后才走,走的时候身上的制服上氤氲着大片水痕,头发也有点湿了。
郝娣来开了一条门缝,看见她对方望津说想跟舅舅说一声。
漂亮的男孩窝在沙发里玩手机,仿若未闻。
柏丽在客厅僵持了一会,然后甜美地笑了一下:“那我先回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呼前台哦。”
说罢扭头走了。
郝娣来忽然有点心疼她,觉得她即便是利用自己亲近舅舅,其实也不是很过分。
“dii!”
方望津着看着那条门缝里露出的眼睛,逗小狗似的冲她招手:“在那儿干什么呢?过来,我给你拿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