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既然已经抓住,就不能再拘着京中的这些贵人了。
寺外来接人的车马很多,将外面的山路全都堵住了。
李茂扶着妹妹李淑娘上了马车,想要说些什么,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准备上车,自己牵了马来骑。
马车上李淑娘的婢女将早就准备好的药膏拿出来,帮李淑娘上药。
她的脸上身上都是伤,更别提那个地方了。
婢女秋婵一边上药一边哭,“姑娘,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李淑娘透过马车被风吹起的车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当然值得。”
李家投靠勉王已久,为了勉王的事情,得罪了多少官员同僚。
勉王身死之后,就有人收集了罪证想要治他们李家于死地。
她的父亲、哥哥全都是庸庸碌碌,胸无大志之人。
她原也不喜欢勉王,不愿他们早早投靠,可如今若是她不做些什么,过不了几日,李家必将面临抄家灭门之祸。
“可……可姑娘您的名声!”
李淑娘笑笑,笑容有些凄惨,“和命比起来,名声算得了什么,和母亲比起来,命又算得了什么。”
秋婵哭得更厉害了,她家小姐真是命苦,李家从来都是只重男丁,要不是因为小姐的亲娘生不出儿子。
老爷也不会又娶了平妻进门。
在李家,向来只有钱夫人一人疼爱小姐,如不是因为钱夫人病重,小姐也不会这般将自己豁出去。
“等回了府,你就想办法出去,他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了,该是他付报酬的时候了。”
秋婵狠狠点头,“姑娘放心。”
李淑娘靠在车壁之上,心里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她想起自昨日开始,自己受到的非人待遇,只觉得身上寒,她用力抱紧自己,将自己缩到了一团。
她不过是闺阁之中的弱女子,父兄的选择本就不会参考她的建议。
可因为他们的选择而牵连整个家族,后果却需要她和母亲去承担!
凭什么,她不服,她也不愿意,为什么这个世道是这样,为什么她和母亲非要依附父亲而活。
李淑娘狠狠咬在自己的手背之上,很快就见了血,可她眼中的神色却越的坚定。
她不后悔!
就算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她要掌控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
……
等阮绵绵回了阮府,看天色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她此时也睡不着,于是在院子里练起拳来。
了悟给她找的这几本书很有用,她也大概能摸到这套拳法的门径。
天空之中,初升的太阳和还未落下去的月亮分别挂于天空两端。
阮绵绵停下手中动作,抬头去望,竟然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月亮哪个是太阳了。
两者都落入银盘,好像假的一般。
阮绵绵想要笑,忽然她出手击向树影斑驳的地方。
清风微动,一股温暖又霸道的气劲迎着她的拳风而来。
两两相击,顿时卸了力气,没有惊动任何人。
萧无救从树后走了出来,在日月同辉之中,恍惚得有些不太真实。
“6九州不承认他杀了人。”
萧无救走到阮绵绵身边,“而且昭平侯世子给他作了证。”
阮绵绵坐到院中的石椅之上,“可他犯的罪也不小,定不能再让六公主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