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抹危险的神色,康熙用舌头抵着上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看向贵妃时,他眸中失了悸动,剩下的只有审视。作为帝王,他能快地压下所有不该存在的情感。
姜岁晚察觉他情绪变化,但不知为何。
“朕走了。”
他撂下筷子就走了。
“恭送万岁爷。”
“恭送汗阿玛。”
姜岁晚和胤礽行礼过后,崽崽便回毓庆宫练大字去了。
承乾宫只剩下她一人,她便也捧着书读,这些时日忙乱,功课丢下不少。她纵然没有雄心壮志,却不肯自己连旁人说话都听不懂。
那些典故,非得一一学了才能听懂。再有学英语的事,也在慢慢的背单词。她总是在赶胤礽的进度,虽然不吃力,却也差不多。
可他是三岁半的幼儿,而她已然成年。
可见两人间的差距。
厉哥便安抚她,说一张白纸上画画容易,可一张五彩斑斓的画,再想去画就难了。
她有自己的学习系统,和古时截然不同,学起来才格外吃力。
姜岁晚是相信的。
要不然让她承认不如三岁半的崽崽,那多少有些丢脸。
她要脸。
看会儿书,背会儿单词,夜色便深了。
隔壁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久久不止,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听着那洪亮入耳的声音,不由得蹙着细细的眉尖。
她也不知胤禛在哭什么。
姜岁晚回去沐浴更衣,躺在床上时,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婴儿啼哭,登时有些生无可恋,如果未来几年的日子都是这样,那该多难受。
还是保成崽崽好,到手已经不费力了。晚上会乖乖睡觉,也会乖乖吃饭,还会甜甜的撒娇。
可是她又想到,小儿夜间这般啼哭,她听着就心烦意燥,作为一国之君的皇帝,又是如何怀着满腔爱意忍下的。
毕竟世人皆知,胤礽乃康熙一手带大。
这份爱,沉甸甸的。
就像厉哥将她带大,视如生命珍宝。
如今她才知,当初厉哥出门给她买草莓,是上天让厉哥活命,毕竟留下来的她,被烧死在火场里。
可厉哥逆着人群,在众人惊恐万状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踏进来。
她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姜岁晚听的生气,好几日都不愿意搭理黎少珩,毕竟在她心里,她愿意厉哥活着的。
就算痛苦,终有一日也会忘却。
人活着才有所有,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若当日是你,狗哥死了,你会站在外面哭吗?”
黎少珩神情温柔,冷凝的眉眼再那一瞬间化开。
姜岁晚摇头。
相依为命的两个人,焉能独活。
黎少珩便垂眸,唇角露出一抹清浅的微笑。
“我们都活着,就成。”
男人声音低沉温柔,隐隐还带着几分清润。他就像夏日修竹一样笔挺坚毅,立在她跟前,就是安全感。
有他在,就很好了。
姜岁晚翘了翘唇角,哼笑着道“哥哥,我想吃你做的鸡蛋馍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