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懊恼自己修为低,灵力微弱,即使太虚六道灵源秘传修炼的灵力有修复之能,对于秦恪渊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
“前辈,我扶你进去调息。”
秦恪渊撑着招凝肩膀,仅剩的混乱灵力被招凝安抚了几分,灵力再次运转,他微阖着眼,这才缓过来。
两个时辰后,秦恪渊坐在石床上调息完毕,招凝正窝在床下闭目打坐。
听见细微动静,睁开眼,见秦恪渊垂眸看她,便惊喜万分,“前辈,您调息好了。”
她起身从石桌上斟了一杯茶水,递给秦恪渊,“前辈,喝茶。”
这洞府中招凝本就没住过几日,东西都是从寂灵之府中拿出来的。
秦恪渊轻抿了小口,茶香一如在清风观所饮,索性一饮而尽,将茶杯递还给招凝。
“那日千里风遁符将你传去了何处?”
秦恪渊看着她,微抬手指石凳,“坐。”
招凝坐下后便答,“去了大岳国凡人村落。”
千里风遁符是秦恪渊激的,他自然清楚去的哪个方向,对于招凝来说,只有西面的凡俗国度是最安全的,这显然不是秦恪渊所问,但秦恪渊并未蹙眉,只是继续问,“可是经历了什么祸事?我观你似是以秘法散功重修。”
不知为何,这一瞬招凝觉得委屈,好像岳鸣之地受的苦一下子都涌了上来,但是她只是垂着头,缓慢陈述着大岳国经历的诸事。
她未说神异的寂灵之府,未说如何在太轲夺舍下侥幸神魂得存,缺了这些部分,许多事变得断断续续、逻辑不顺,但好在秦恪渊并未多问,只是安静地做一个听众,耐心等她说完。
直至最后,招凝瓮声道,“招凝曾经不过是流浪孩童,受过恩惠,也招过白眼,幸而识字得早,朦朦懂懂中知礼法道义,又知仙侠轶事,曾幻想过神仙救招凝于水火,传大道于迷途。”
“得到太轲先人记之后,上面所述之语,皆全了我对仙人想象,唤作先人,实则是招凝心中仙人。故而学仙人走出弹丸之地,独闯大山河川,招凝心中将仙人形象描绘的如圣人般神圣而光辉。
却不想一瞬之间,所谓仙人形象尽数崩毁,仙人不是仙,不尊道亦不敬苍生,还欲以招凝之身还恶世间,于招凝仿若天地瞬乎崩塌,山海陡而倒转。”
“不过,好在,招凝还想活着,还想长生,便坚持了下来。
祸之福所依,甚至以回春诀秘法修复了灵窍穴,招凝觉得,还是值了。”
她抬头,像是释怀般笑了笑。
秦恪渊沉默,终其一生劫难重重,命定天谴,真的值吗?
好半晌,秦恪渊却问,“那你身上的烧伤也是劫吗?”
招凝顿住,从地底小秘境遁走出来后,根本来不及更换衣服,更来不及治疗身上三昧真炎珠的灼伤。
她心底不再踟躇,蓦然跪下,朝秦恪渊又行大礼,秦恪渊在她跪地的刹那,手掌便虚抬,欲将她扶起,只是不知思及什么,又撤回了手。
额头压在手背上,招凝道,“求前辈救招凝。”
事实上,从传送出来见到秦恪渊的那一刻,招凝就在踟躇着这句话,否则换作平常,她早便在事了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起来说。”
可是招凝仍然跪在原地,只是直起身子看着秦恪渊,而后双手奉上一只玉盒。
这种玉盒都是专门打造用来置放珍宝的,有收敛灵气的作用,可此刻这只玉盒却通体火红,分分钟要融化了一般,隐隐还能看见盒中游动的一团火焰。
秦恪渊接过玉盒,只微微打开一道缝隙,火光便从盒中钻了出来。
“招凝本想跟着焚天宗几人出灵雾森林,谁想撞见贾锐的阴谋,为保命强行夺了三昧真炎珠。”
招凝将遇到焚天门几人之后的事□□无巨细的告诉秦恪渊。
“招凝知道,贾锐是清霄宗大力培养的天之骄子,我夺了他天材地宝,他定会来报复我,在招凝心中前辈是惩恶扬善、恩怨分明的仙长,所以,请前辈救我。”
说着,又朝秦恪渊大礼叩。
秦恪渊阖上玉盒,打了一记灵光入盒身,玉盒瞬间恢复了本来清润的模样,亦看不清里面所盛之物。
他从石床下来,躬身弯腰,单手托着招凝胳膊,将她扶起来。
“何须行此大礼。”
他看向招凝,星目带着浅淡的笑意,“贾锐确实有几分手段,但也不能从我秦恪渊手下报复了你去。”
他将三昧真炎珠递还给招凝,“天材地宝难得,小心收好。”
招凝讶异秦恪渊将三昧真炎珠还回给自己,她本想着再不济以天材地宝换前辈庇佑。
“秦前辈……”
“贾锐所行之事摆不上台面,宗门不会管他这事,他也不敢将这事报给宗门。半年之后,你便光明正大参加清霄宗招仙令,进了宗门,贾锐一言一行皆是规矩束缚,不会伤到你分毫。”
秦恪渊还有半句话没说,身为清霄宗座,贾锐能不能在归元城附近长留,也不是他贾锐说的算。
招凝眨眼,“可是四宗不是商议好,此次招仙令不招古道修士。”
秦恪渊笑了,“怎的,本座之前承诺招凝小仙子的,招凝小仙子转头就忘了。”
哪能忘啊,不过是谨慎多思,复而求确认。
听秦恪渊仿着纪岫称她小仙子,招凝些许腼腆,迎着他目光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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