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周显不过一具困于牢笼的可怜人罢了。
从炼丹房那边过来的陈言笙,一踏进墨书斋,就被眼前场景冲击得怔在当场。
贺容仙见陈言笙入内,已敛去眼底情绪。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至于伊萝,好好为其安葬。记得通知她的姊妹云萝。”
陈言笙恭敬应了声是,便走上前去将神情呆滞的周显搀走了。
之后陈言笙又领了两个仆从到墨书斋里将伊萝的尸身移走,同贺容仙说了两句话后便离开了。
自沁心院风波之后,陈言笙主持了魏沅,贺暄二人的丧葬事宜。两日后,贺容仙态度强硬,不顾其母屡次召他前去福寿堂想从中斡旋转圜的意图,令陈言笙将周显移送至府衙去了。
一切告一段落,宅院也渐归于宁静。
休息调养了数日,谢遥寰伤势好了很多,昨天开始已能下地慢慢走动了。
这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谢遥寰在谢钦的央求下,由香蒲搀扶着出了屋子到庭前晒太阳,顺道欣赏院中美丽的景致。
这些天在榻上躺着谢遥寰觉得自己骨头都变脆了,时常感到身上麻痛僵硬不畅。好在她总算能下榻走动走动,不然她这身体真要变得娇气了。
只要天不下雨,一年四季在她心里都很好。她喜欢春日梨花白,夏夜飞舞之萤,秋日月桂飘香,冬日傲雪寒梅。当然她的这些喜好鲜有人知,她也不愿予人知晓,她觉得有些东西她自己喜欢即可,她喜欢那份不被打扰的自由。
三人在阶下待了会儿,谢钦便使了香蒲进屋搬了方凳出来。
“香蒲,你也去搬张凳子来坐着。”
谢遥寰侧头看着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人。
被阳光熏得有些昏昏然的香蒲腼腆地笑了下,摇了摇头。
“奴婢这样站着挺好。”
谢遥寰于是也没多强求,我看着她浅浅笑笑,便收回了目光。
“这太阳照在人身上真暖和。”
谢遥寰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被这秋日的暖阳一照,浑身都似淌在温泉池子中慵懒舒服的很。因此不觉感叹出声。
见谢遥寰微眯着眼嘴角微扬,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谢钦也忍不住有些高兴。
“阿姊,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向那个人辞行,你和我一道回谢园好不好。”
谢钦稚嫩清亮的声音响在她耳畔,难得生出一丝惬意的谢遥寰心里突然就烦闷起来。回谢园做什么,要去面对谢彦夫妻,她自问做不到心平气和地面对他们。
谢钦一番话打散了她故意想要忽略的事实,那就是她和谢彦父妻之间不可消解的旧怨。
“不是说了要随我走,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说着将视线落在远处,也不看一旁有了焦急之色的谢钦,大有不想理会他的意思。
“阿姊,明玉郎之前说想要跟你走是真的。可……”
“阿姊脸上那道伤看似好了,但留下了疤痕。明玉郎能力有限,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着回了谢园,至少可以让父母亲遍请名医,不管用什么方法,是用药还是其他,能将阿姊脸上的疤痕祛除就成。”
“阿姊毕竟是女子。我阿母,柳姨也说过女子容颜不可伤,也非常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