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城、过金州、再入归州,长孙敬显然是打算南下。
南边除了有冯璋作乱,岭南节度使陆秉坤也曾跟韩家有过节,且因节度一方,握着兵权蠢蠢欲动,久有除去相爷,扰乱朝堂后逐鹿天下之心。长孙敬对永昌帝不满已久,逃狱后又被朝廷缉拿,按他的性情,未必愿意就此消沉隐匿,苟且偷生。
若他还想做一番事业,极有可能投奔天高皇帝远,不受朝廷节制的陆秉坤。
若令容还在京城相府,长孙敬必定不敢动她,但她在金州傅家,以长孙敬的凶恶秉性,擒了她千里南下,正好拿韩家少夫人向陆秉坤表明忠心,而后在岭南幕府谋取官职,卷土重来。
在防备松懈的情况下,长孙敬要选择的路就显而易见了。
韩蛰遂命樊衡暗中跟踪,他按着长孙敬赶路的日子推算,约在秭归相见。
……
初冬的秭归不似京城寒冷,然而毕竟时序入冬,风刮在脸上,仍觉寒凉。
韩蛰心急如焚,一入秭归县城,便往约定的客栈驰去。
伙计引着他前往客房,韩蛰一瞧见樊衡,便沉着脸在他肩上狠狠捣了一拳,厉斥道:“长孙敬那样的人,谁许你自作主张,拖延不报!”
“属下知罪!”
樊衡挨了重拳也没吭一声,只单膝跪地,“是属下判断有误,没想到他机警狡猾远胜旁人,没能及时救下少夫人。”
“她处境如何?”
“先前长孙敬还将少夫人双手捆在背后,少夫人递信给属下后,应是打消了长孙敬戒心,这几日未没再捆住。以少夫人的聪慧,想必性命无碍。”
韩蛰重重哼了一声,“究竟因何而起?”
樊衡在信中只能扼要禀报,此时会面,便将长孙敬逃出刑部大牢,他在城门口盘查时偶遇令容、察觉端倪的事说起,连同长孙敬逃避追踪的手段详细说了。
提到高修远报信求救时,韩蛰面色微动,却没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