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翻眼珠了,等她弄完之后沉默,在原地不停兜圈。
他有些迟疑,更多的是害怕,小心地撕开那层卫生棉,手指头朝里戳了戳。
鬼很听话凑腰过来,半夏撇嘴,屏气忍受那刺鼻的血腥气,将大长卫生棉的干爽网面朝上,贴和住了鬼腰上的伤口,然后撕下纸箱的胶带替他固定。
软唧唧湿嗒嗒,他居然摸到了自己的腰,手指往里一点,还摸到了自己的肚肠。
“好了!”
做完这些后半夏呼口气,朝鬼招招手:“把你的腰凑过来。”
为什么!
而半夏身后的那个男人依旧盘腿,双目似睁非睁,好似老僧入定。
他的腿呢,腰眼下面应该是腿啊,他怎么可能探到自己的肚肠!
鬼显然很好奇,显然没见过卫生棉,又在霍霍翻他的眼珠。
这个疑问一旦升起就不能遏止。
半夏又“靠”
一声,打开纸箱,撕开一包长夜用,开始一个个扯开独立包装,总共拿了六个,又一一翻开它们的护翼,将它们粘在一起,做成了一个长大的护垫。
难道,他真的没腿了?难道真的象别人说的,三年前他就被官府捉住,被腰斩了?
这所谓的神器居然还很钝,割了好半天才把胶带划开。
被腰斩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
半夏弯腰,把纸箱放下,一时找不到东西划开胶带,于是干脆捉住了半空那枚弯刀。
就像半夏所说,他终于不再固执,眼珠不再翻转、肉体急腐烂,黑色的魂魄从头顶探出,只是一个角,却终于要离他而去…………
话是如此,可他的双手却开始回收,期待地盯着半夏,嘴里不停吐着潮气。
“亏了,早知道这里是宋朝,我那一箱夜用绝对不会只换一根金簪。”
洞里的半夏还在嘟囔,头慢慢埋进膝盖。
“不可能。”
过了一会他眼珠顿住,开始摇头:“我逼好多人替我弄干过,都不成,什么法子都不成,我的裤子只能干一小会!”
那叫宣夜的阴阳师还是不说话,看来神功没有大成。
鬼顿住,半夏在眨睫毛,而他开始翻眼珠,咕噜噜不停翻面。
就在这时半夏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绝对不该在半夜荒山出现的声音。
“鬼大哥。”
她轻声,又开始扑闪她的长睫毛:“如果我能让你的裤子不再湿嗒嗒,你能不能原谅我说你死了。”
“剔嗒,一,剔嗒,二……”
这听来是一个小孩在踢毽子,还边踢边数,不一会已经踢了十个。
就这一刻半夏突然有了主意。
半夏站了起来,朝宣夜望去:“你听到没有,这个……”
“我最恨别人说我死了,除了恨裤子总是湿嗒嗒,就最恨这个!”
嘶叫之中那手收拢,半夏清楚感到那些粘腻的鲜血一滴滴落在了她手里的纸箱上。
“我听到了。”
宣夜淡淡:“她终于来了,我这次上山其实就是找她,刚才那只鬼只是误打误撞。”
鬼试着往前了一点,一点后又是一点,最后终于贴上半夏,湿滑冰冷的手卡上了她颈脖。
半夏甩了甩胳膊,靠一声:“又是一只死了不肯投胎的……”
时间就这么滴答过去,然而神器和大师还在原处,一点也没有要收复恶鬼的意思。
“这只你对付不了。”
宣夜跟了一句,温声但极其肯定。
鬼瑟缩了一下,显然对那把弯刀有所忌惮,不敢贸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