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后半句,他没敢说全,生怕一不小心给说中了。
“鬼还会玩无线电?”
萧侃白了他一眼,继续盯着导航仪。
林寻白反驳:“以前死的是古代鬼,现在死的是当代鬼,那个孙老板不但会玩无线电,还会用卫星电话呢!”
萧侃无言以对。
好在手台及时传出胡金水的声音,“喂!喂!听得到吗?”
粗犷的嗓门在此刻宛如天籁,林寻白赶忙应答,“听得到,听得到,你们找到信号了?”
手台嗞嗞响了两下,胡金水继续说。
“我们陷车了。”
***
车辆在翻越沙丘时容易陷车,在戈壁并不常见,但罗布泊有一种“假戈壁”
,表面看起来像戈壁一样坚硬,实际却是虚的,车子开过去一下子就会踏空。
胡金水是老司机,知道这种情况不能强行踩油门,否则会越陷越深,他先挂倒挡,试图让车退出去,不料这处沙坑面积较大,试了几次都不行,只能叫人帮忙。
两车开得不远,林寻白越过几处零散的土丘,就找到了位置,胡金水站在坑边,正拿着铲子挖沙。
沙坑周围没有可固定的物体,林寻白将吉普车停在前方,打开车前的绞盘,拉出钢丝绳扣住6巡的前杠。沙子铲得差不多了,胡金水找来两块稍大的石头,先抵着前轮,再铺上防滑垫。
他用手臂蹭了蹭脸上的沙尘,“还好你装了绞盘,也万幸不是掉进‘土海’。”
“土海是什么?”
萧侃问。
“‘土海’是这里的一种地形,表面和普通沙地一样,实际是深不见底的流沙坑,哪怕是四条腿的骆驼,踩进‘土海’也捞不上来。”
胡金水一边回答一边上车,“所以进罗布泊一定得有车,徒步的风险太大了。”
尽管有辅助工具,但把车拉出沙坑并非易事,林寻白小心翼翼地收绞盘,胡金水将车一点点往外挪,既怕车子拉不上来,更怕把另一辆也带进坑里。……
尽管有辅助工具,但把车拉出沙坑并非易事,林寻白小心翼翼地收绞盘,胡金水将车一点点往外挪,既怕车子拉不上来,更怕把另一辆也带进坑里。
折腾了半晌,6巡才彻底脱离沙坑。
太阳升至最高点,黑色的影在他们脚下缩成一团,极度干燥的环境中,汗水流出毛孔就瞬间蒸,持续暴露在无遮无挡的日光下,很容易高温脱水。
胡金水当机立断,“不能再冒险了,我们报过救援登记,过24小时不联系,救援队就会按最后出的坐标来找我们。”
换而言之,今晚天黑时救援中心便会现他们情况异常,尔后派车前来。
采购的水粮足够五天,营地的帐篷还支着,大家各自拿了饮用水和即食罐头,先躲日头要紧。
林寻白昨晚睡得并不踏实,休息半天也算养精蓄锐,他一觉睡到傍晚。
太阳开始西沉。
胡金水的土灶再次燃起,今天没有鲜羊肉,煮的是茄辣西拌面,配上真空包装的卤牛肉,外加一人半头蒜。
他独自倒酒时,燕山月冷不丁放下筷子,“我也想喝。”
“哟嚯!”
胡金水是标准的西北汉子,顿顿都得来两口,可惜这一路没有酒搭子,喝得寂寞如雪,如今有人开口,他忙不迭拿出杯子,“酒泉知道吧,酒泉以前是叫金泉的,霍去病击败匈奴,收复河西,汉武帝亲赐御酒,霍去病将酒倒入泉中与将士同饮,这才改成了酒泉,所以酒和金子是一样的好东西!”
“你瞧我,我叫胡金水,金水、金水……指的不就是酒嘛!”
燕山月接过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燕老板居然会喝酒?”
林寻白有点意外。
“燕子酒量不差的。”
萧侃回道,或许是滞留原地过于憋闷,她也伸手讨了杯酒。
林寻白跟着凑热闹,“那我也来点。”
气氛烘托到这份上了,陈恪不得不加入。
从一人独饮到全员陪酒,胡金水心情大好,“困一天多大事啊,咱们有酒有肉的,吃饱了睡一觉,救援队就到了!来,干一个!”
枯枝在火中烧得噼啪作响,夜风吹来,星火像萤虫一样腾起,推杯换盏间,一瓶酒很快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