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恒以为杜芳芳不明白监视苏明霜的意义,急忙解释道:“别看苏明霜是个女的,但是很有心机和手腕,如果能扳倒苏明霜,就能重创苏家。
苏陈两家是互相依赖的关系,苏家动摇,将会直接影响陈家的华盛集团……”
没等张宇恒说完,杜芳芳打断了他:“苏家和华盛集团的关系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听你姑妈说过,苏家和陈家如今并不是太和睦。
如果你一定要让我找人跟踪苏明霜,你说不行,必须让你姑妈亲口跟我说。”
先是被易评梅拒绝,接着被杜芳芳拒绝,张宇恒的脸气成了猪肝色,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杜芳芳放缓了语气,说道:“张总,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如果房地产项目进展顺利,也许过不了十年,你就能在商业上堂堂正正地超越华盛集团,何必冒险激怒苏家呢?
我晚上约了王县长,他是工业园筹建委员会主任。只要他愿意合作,你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正事,杜老板,我姑妈交待了,让我多听你的建议,你觉得该如何说服王县长呢?”
张宇恒跟川剧变脸似的,瞬间换上了一张笑脸。
杜芳芳对此毫不在意,继续说道:“王艳琨是卢建平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对卢建平是骨子里的敬畏。不过他功利心特别重,上次他和周克让副书记竞争县长之位,应该就是他逼迫李长霖夫妇去纪委举报的周克让。
后来易县长空降方山县,导致他没能上位县长,现在他肯定憋着一股劲想要把工业区搞起来。恒阳集团有钱有资源,我觉得双方有谈判的基础。”
“杜老板,王县长的个人情况呢?”
杜芳芳似乎对张家人窥探别人隐私的欲望早已司空见惯,回答道:“王艳琨的妻子是母老虎,在方山县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作风问题。至于经济方面,与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行,我提前准备一下材料,晚上面谈。”
——
自从春台酒厂达到收支平衡之后,王艳琨就有些吃味,昨天陈明信过来送药酒,更是把王艳琨刺激得坐立难安。
下面一个乡镇招商引资成功,自已主导的万亩工业园如今却没有任何成绩,甚至连征地工作都没有完成。唉,王艳琨走在政府大院,看见有人聊天,都怀疑他们是在议论和嘲笑自已的无能。
接到杜芳芳的电话,说恒阳集团的董事长在洛城考察项目,刚好路过方山县,问王艳琨有没有兴趣见一面。
有兴趣,简直太有兴趣了。
王艳琨提出在县招待所宴请张宇恒,为了表示诚意,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都会出席晚宴。
杜芳芳告诉王艳琨,张总不喜欢应酬,再说了,张总只是考察,不确定投资什么项目,在什么地方投资,不想欠地方政府的人情。
王艳琨表示理解,人家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顾忌的事情不比县领导少。投资之前,肯定不想与地方领导有过多接触。
刚下班,王艳琨带着司机和秘书张琳哲来到了方山酒店。
司机留在大厅散座吃饭休息,王艳琨和张琳哲来到酒店包厢。
一见王艳琨进来,杜芳芳等人站了起来:“王县长来啦,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恒阳集团的张总,这位是张总的秘书温茹媛。
张总,这位就是方山县常务副县长王县长,这位是张秘书。”
体制内严禁使用异性秘书,商圈却根本不管这一套。
王艳琨装作不经意看了一眼温茹媛,该丰腴的地方丰腴,该曲线的时候曲线,模特一样的身材,真漂亮啊。
张宇恒尽收眼底,却装作没有看见。热情地握手,寒暄,各自落座。
杜芳芳穿针引线,王艳琨和张宇恒聊得非常愉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杜芳芳起身笑道:“王县长,张总,晚上这会酒店事情比较多,我下去支应一下,你们先聊。”
杜芳芳离开后,两个人逐渐将话题扯到了万亩工业园上面。
“张总,方山县的万亩工业园区贵集团有没有兴趣,园区交通便利,方山县人口过百万,粮食主产区,又是煤炭产区,东南方向还有一个鹿鸣湖,条件得天独厚啊。”
张宇恒没有回答有没有兴趣,而是反问道:“听杜老板说,工业园区的征地工作还没有完成?”
王艳琨脸一红,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硬着头皮说道:“前几年刘县长主张先修路,将绝大部分财政投入【路路通】工程,导致园区项目资金短缺,发展缓慢。”
“王县长,是不是征地款缺口太大?这个现象不但咱们黄江省存在,外省很多地方也存在类似的困境。想发展工业区,方案和规划都弄好了,结果卡在征地款上。”
张宇恒一副见多识广、善解人意的样子。
这话说到了王艳琨的心坎了。征地款需要十几个亿,别说方山县,就连洛城市想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都非常困难。
“张总,你有什么高见吗?”
“以租代征!”
听到这里,王艳琨心里猛地一颤,勉强稳住心神,朝张琳哲说道:“张秘书,你去我办公室拿条烟过来。”
张琳哲很想继续听下去,看看【以租代征】具体是怎么玩的,但王艳琨发话了,不得不离开了包厢。
温茹媛没等张宇恒吩咐,随便找了个借口,同样离开了包厢。
“张总,你具体说说,如何以租代征?”
王艳琨起身一边倒酒,一边问道。
张宇恒放低酒杯与王艳琨碰了一下,笑道:“王县长,就是字面意思啊!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那就分期付款呗。
打个比方,一亩地征收价格为两万元,可以每年发放伍佰元,慢慢发呗,这么一来,还能有什么压力?
我国土地国有制,农民只有使用权,处置权在村委会手里。王县长,和具体的个人不好谈,和村干部还不好谈吗?书记和镇长到了村里租赁土地,村支书能不同意?”
王艳琨一脸苦笑,这个办法他何尝没有想过,速成之法,后患无穷。
张宇恒仿佛早已知道王艳琨的顾虑,拿起酒瓶倒酒,碰杯,一饮而尽,夹了一筷子香菇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直到王艳琨再次开口请教,张宇恒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