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绕,你认识他吗?”
有医生好奇地问王绕。
“认识,我爹。”
少年医生平静地看了一眼这老夫子,有些烦恼地皱了下眉头,吩咐左右道,“我处理一下,你们继续准备。”
左右小伙伴们都有些好奇,但一想到王绕以前提起自己是被父母抛弃在南下逃亡的路上,就立刻对这老头不喜起来,目光充斥了敌意。
王绕走到邓攸面前,也没有回避,他的身形窜得很快,已经有父亲那么高了,但骤然重见,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却已经没有那么撕心裂肺。
“好了,既然见到,便说清楚,当年……”
邓攸面色瞬间失去了血色。
王绕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道:“当年后有追兵,我和堂弟都年纪小,你们带不两个孩子,所以放弃我,我是恨的……你和母亲说‘将来还会有孩子’的话,我记了很久……”
“但是后来,我被王虎将军救下来了,学了点本事,”
王绕笑了笑,“这些年,我救了很多人,遇到很多事,流民易子而食都不鲜见,我能活着就已经是幸运,其它的,都看开了。”
邓攸一时老泪纵横:“绕儿、绕儿……是我对不起你啊……”
“都过去了,但是,您既然选择带走了堂弟,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王绕目光平静而清冷,仿佛凝视着陌生人,“我这些年过得很好,女帝治下没有什么流民之乱,我也不用奔波逃亡,我不会避着你,你也当没生过我,不要打扰了,好么,父亲?”
这一声父亲,却猛然让面前严肃的老夫子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王绕却没有劝慰,而是回到伙伴之中,旁若无事地继续工作。
“你真的没问题么?”
旁边的小伙伴们就特别担心地看着他,“你……那老头哭得要喘不上气了。”
“当大夫的,你没遇到过家属控制不住情绪么?”
王绕不以为然,“哭出来才是好的,憋着才要憋坏。”
“……”
……
忙碌半个早上,种了几十个学生的痘,王绕和伙伴们去食堂吃饭时,周围的人便总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他一点没有不安,只是继续和伙伴们说着医学上的事情:“……大医学院明年就要搬到洛阳来,到时我准备去和鲍姑学针灸。”
“鲍姑的徒弟很难考啊,你有把握吗?”
一个年轻的女大夫问。
“总要试试,反正外科死亡率没下去之前,我是不会去学手术的。”
王绕肯定地道。
“外科太血腥了,受不了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