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昀是把没鞘的刀,富贵他守的,摧毁也在一念之间。”
老夫人抓着林愉的手,苍老的眼神带着某种精光一闪而过。
“阿愉,你要握住这把刀。你掌控住他,我们才能活。”
第三十四章落他心上“今日,谁敢拦……
林愉看着老夫人,她梗的说不出话。
傅承昀虽狠了些,也得罪了不少人。但他终究没动这座宅子的人,不是吗?
他用染血红衣遮住傅家风雪,得到的就是比政敌还要盼望他去死的家人。
在老夫人眼中,傅承昀不是一个人,他是一把剑。
傅承昀总对谁都无所谓,满不在乎的眼中藏着多少不甘和讽刺,不过是因为,别人对他无所谓。
她用几个月捂他的心,如今老夫人告诉她:你要握着这剑,你要掌控他,你要让所有人活着,唯独这剑可以伤痕累累。
多好笑!
不为傅承昀生,却要傅承昀死,怎么人心险恶起来,就这么让人恶心呢?
“您如何得知,我执剑会为你们?”
林愉坐着,温顺的娇颜烛光半衬,她在低处嘲讽的看着老夫人,带着不谙世事的通透,却丝毫不见懵懂。
这个时候,老夫人忽然有一种错觉,林愉什么都懂,只是从来不愿计较。
老夫人不敢想更多,她听见林愉继续温声道:“傅承昀,那是娶我的夫君,比起他,您好像…不算什么吧?”
老夫人闻言恍惚,透过林愉细致的眉眼,好似看见了许多年前的姜氏。
那天大雨,傅长洲被抬回来,姜氏闻讯而来,扑倒在地上,她挺直了背哭,就和傅长洲买进来的兰花,经世俗而不世俗。
姜氏带着世家贵族出来的底蕴,总是目空一切,那天她却一改素日温婉,第一次打杀成片仆从,问出傅长洲受伤真相。
最后纸包不住火,姜氏嘲讽的看着她,说:“老夫人,您以为没了傅长洲,在我姜家眼中,您算什么?”
“一个老妪罢!”
那年傅家式微,是她一意孤行调换了傅长洲的酒,得了一个护驾有功,她咬着牙舍了一个儿子。
反正傅长洲自小与她不亲,没什么的。
可谁知道…谁知姜氏撑住了。
醒来的傅长洲更是釜底抽薪,他不顾一生清贵名声迎回傅承昀,而姜氏在最初癫狂之后,竟举姜家满族之力推傅承昀上位。
满盘算计,尽落青楼妓生子,傅家也被嘲笑了多年。午夜梦回,老夫人对着逝夫灵位,一夜一夜的想,难道舍弃一个儿子,她就只换来这个结果吗?
她不甘,不甘了多年。
如今姜氏隐退,竟来了一个林愉,她说出了一样的话,这不仅让老夫人震撼。
老夫人眼中似燃着一团焰火,那火光窜起来烧在林愉姣好的面容上,之前的慈祥尽褪,老夫人淡漠的看着她,“林愉,你要记住,入了傅家谱,傅家的未来才是你的未来。没了傅家,你算什么?”
林愉蹙眉,“不,您错了。”
“没有他的未来,哪儿我都不要。傅家于我,只是一个住处,只有傅承昀,才是我的家。”
安堂燃着炭火,阳春三月带着闷腐朽的霉味,林愉忍着脸色闷红,潋滟眸中从始至终都不变淡笑。见老夫人目光不退,林愉也不退。
老夫人抓着被褥坐起来,“若,他注定殒命呢?”
林愉不动,粉唇深处似有话说,不着痕迹的拢住双手。
老夫人对着这张浓夭丽色,忽而惋惜道:“为成相,他赴渡山。八百里长关,二十万将士,白骨堆积的围城,回来不到百人。死的是苏家儿郎,薛家公子,甚至天皇贵胄。傅承昀胜了,可多少人恨他。”
“于父母而言,仗可以再打,孩子只有一个。傅承昀一军主帅,他舍弃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