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是他,身后是他的车,余之遇已无退路,她心跳有点快,后背下意识绷紧,以掌心推他:“离我远点,你靠太近,我感觉有点上头。”
上头?肖子校垂眸,视线落在她明显睡醒后忘了整理的蓬乱头发上,眼里笑意弥漫。
余之遇还没发现自己头发的问题,等意识到情急之下吐了真言,她欲盖弥章地补了句:“你有话说话。”
肖子校非旦不配合,反而扣住她的手,随即俯身,低头贴在她耳畔:“我闻闻喝的什么酒,劲儿这么大。”
他突然靠近,几乎是可以吻到她的距离,余之遇呼吸都滞了一秒。而她挣脱不掉的手,紧紧贴在他胸口,隔着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肌肤滚烫的温度和心跳的有力。她耳廓不自觉泛红,迅速蔓延到脸颊。
她看似冷淡,实则特别害羞。肖子校印证了。他目光落在她瞬间红透的耳朵上,低声:“那你说怎么办?我错了行不行?”
这谁受得住?命给你都行。
如同喝了封喉毒药被毒哑了似的再说不出一句话,余之遇挣开他的手,落荒而逃。
肖子校双手撑在胯上,笑的不慌不忙:“梳下头,过来吃饭。”
余之遇:“……”
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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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李校长爱人李嫂做的,两口子留下一起。
李嫂是本地人,善良贤惠,刚刚已经和叶上珠认识了,见余之遇人漂亮,气质好,身上没半点城里姑娘的娇气,越看越觉得和肖子校很配。可见两人似是在闹别扭,明明一道来的,却一句话不说,李嫂便招呼肖子校给余之遇夹菜,明显是在给他台阶下。
余之遇因先前的事又羞又恼,自然不愿接受他“被迫”
的好意,于是很主动地自己夹菜,反倒吃撑了。饭后她帮李嫂收捡碗筷时才想起苗苗那孩子,提及了先前的事。
谁料李校长竟笑着对肖子校说:“昨天放学的时候还问我,她的校长爸爸什么时候来。我告诉她周一上学就能见到了,结果她还是今天就跑来了。”
他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到家了。”
肖子校到外面去打电话,回来时问余之遇:“明天我去趟平山,你去不去?”
余之遇已经听李校长说了肖子校和苗苗的关系,自然是要去的。
去年秋天肖子校来临水时,发现有个小姑娘躲在教室外。一问得知小姑娘叫苗苗,是下面平山村的,父母因病相继去世,家中只剩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苗苗见村里的其他小伙伴去上学,她也想去,就偶尔趁奶奶睡觉的时候悄悄跑十几公里的山路来教室外听课。
肖子校随后去了趟苗家。
苗奶奶不是不想送孙女去上学。李校长也曾来劝过,说她照顾不了苗苗一辈子,等哪天她走了,留下一个字都不识的孩子,想走出大山都不能。
可家里太穷,确实是经济条件不允许。既便是九年制义务教育,总要买笔和本吧,平山到临水,又是十几公里的山路,夏天孩子还能坚持早起晚归两地往返,冬天怎么办?住校必然要产生食宿费,老人家实在承担不起。
看着家徒四壁的苗家,和躲在奶奶身看偷看她的小姑娘,肖子校的心情难以言喻。
再去苗家,肖子校带了很多生活用品和衣物,以及小姑娘心心念念的课本。他承诺,只要苗苗坚持读书,他资助孩子到大学毕业。
苗奶奶身无长物,当下便让孙女给肖子校磕头,以表感激。
肖子校承受不起,他抱起小姑娘,和她说:“读书并非能前程似锦,功成名就,但可出言有尺,嬉闹有度,说话有德,做事有余,温文尔雅。”
苗苗太小,她听不懂。
肖子校也不急于解释,只嘱咐她:“好好读书。”
苗苗小大人似地郑重点头,搂住他脖子,很小声地答应:“谢谢校长爸爸,我会哒。”
临水小学能拥有新的教学楼和宿舍楼,且成为中医大的教学基地,以此解决了学校的经费问题,是肖子校的功劳,县里对他感激不尽,非聘他为名誉校长不可。
肖子校无意担个虚名,他策划了一个志愿服务项目——借每年春秋两季带学生来上采药实践课的机会,完成对临水小学为期一个月的支教工作。
农村师资力量匮乏,一所小学,通常只能保证语文数学两大主科,英语课都只有支教老师来时才能上,其它副科便成了可有可无。
肖子校提出的短期支教理念恰好弥补了这方面的缺失。毕竟,无论是中医大派来的支教老师,还是药学专业来上课的本科生,都足以应付小学课程。
虽为名誉校长,办的却都是实事。在李校长的带动下,临水的孩子们都亲切地喊肖子校——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