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感交集的颔首。为何此刻满心满意念着都是陈家村的那栋小屋,那棵大树,那个属于和风的家。
夜深人散,沉静之感四面八方席来,几乎让人眼眶发酸,我敲了几下门,听到门房先生不耐的声音,然后在门打开时被吓个半死,我权也懒得理会,径直回到自己的房中,安上门,和衣躺在床上。
可惜床上的铺盖让驸马送去国子监寝房里,我懒的再动,蜷着身闭上眼,试图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不过多时,听见有人扣门,看我未应,那人不问而推进,我没有睁眼,无需多猜,除了驸马未有人有这分胆量。
宋郎生在我床边坐下,道:“公主何以忽然就回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又问:“发生何事?”
我依旧没有理会他。
他道:“你这样会受凉,我让人给你备床新铺。”
在此情此景中,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双手一捶床板,坐直身发起脾气:“驸马可以出去了么?本公主现在需要的是独处,只想一个人杵着,可以吗?”
宋郎生微微一怔,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却听他道:“不可以。公主这样让我感到十分不安。”
“你不安是你的事,我凭什么要为了顾忌你而委屈我自己。”
宋郎生道:“那我又凭什么为了顾忌公主而让我自己更加不安呢。”
“本公主没有心思和你兜圈子卖弄说辞,”
我索性下床,绕过他道:“你不走我走。”
倘若在平时,宋郎生必不再多言,可我方踏出几步,手腕却让他一把拽住,我用力挣了挣,挣不开,回转过身,冷道:“你放不放?”
谁料宋郎生不但不放,手中一带将我整个人都拥入怀中,我伸手推他,他反倒箍紧臂膀,显然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跑了,我挣扎了许久,直到累了无力了,才任凭眼泪浸湿他的衣襟,他一下一下抚着我的背,口中低低劝慰,我也不知怎地,那瞬间,只觉得心中积蓄已久的委屈倾巢涌出,到最后张臂搂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我已不晓得究竟哭了多久,依稀是他先松开的我,而我自己死皮赖脸的揪住他的袖子用来擦擦涕泪,最后宋郎生硬生生握住我的双肩送出几寸,哭笑不得道:“怎么就哭个没完?”
我怒目而视:“本公主宣泄内心的痛楚,你不满意可以离开。”
宋郎生闻言低低笑了一声。
我道:“你居然还笑?”
宋郎生揉了揉我的头发:“很多时候,能哭,便是纾解,不失为一件幸事。”
诚然许多事可能真如驸马所言,然而不计较,纾解变成越纾越不能解。
我垂下头,闷声道:“你就……不问我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