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楚还是第一次见人用衣裳赔礼道歉的,就算这衣裳再华贵,她也一点都不稀罕,更不想因这衣裳跟嘉嫔扯上什么关系。
嘉嫔眸中闪过一丝高傲,她面上却保持着温柔的笑容:“这是今年藩国进贡送来的华服,上面的刺绣乃是藩国最好的绣娘,废了三年的心血绣制而成……”
“共是送来三套,皇上命人给嫔妾送了一套,嫔妾一直不舍得穿,正好过两日便是宫宴,这华服便当做嫔妾的赔礼,还望娘娘收下嫔妾的心意。”
她声音中带着歉意,仿佛真的十分内疚。
宫宴乃是后宫三个月举办一次的家宴,这宫宴算是晋国皇宫独有的习俗,旁的地方都没有。
这习俗还是起源于晋国开国时期,开国皇帝因为整日忙于政事,疏忽了后宫的嫔妃,导致驾崩之时只留下单薄的子嗣。
开国皇帝的子嗣唯有一个病恹恹的皇子,好在皇子坚强的活了下来,这才没有将皇位流到外人之手。
在那病秧子皇帝登位后,便吸取了教训,为了让后人铭记这个教训,就留下了三个月举办一次宫宴的习俗,让后代们在宫宴上与众嫔妃促进感情。
说白了这宫宴就相当于一次见面形式的翻牌子,在宫宴用膳结束后,皇帝便会留下一个喜欢的嫔妃侍寝。
就算是没被点到侍寝的嫔妃,能在这一天与皇上一同用膳,也算是得到些心理安慰。
因此晋国皇宫中的嫔妃们,都对这一天极为重视,恨不得提前一个月,来准备宫宴上的穿着打扮,只盼着能获得皇上的青睐。
沈楚楚眯起眸子,这送衣裳的剧情有些眼熟,原文里似乎也有关于宫宴和送衣裳的剧情。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段剧情的内容。
原主因为嘉嫔落水被禁足后,便在永和宫中生了三天的闷气。
当然,她生气不光是因为禁足之事,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原主没有找到心仪合适的衣裳参加宫宴。
藩国进贡的贡品中有三套华美精致的衣裙,皇上直接命内务府给嘉嫔送了一套,还有两套留给了皇贵妃,却独独没有原主的份儿。
原主见皇贵妃穿过一次那华服,羡慕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在那之后,普通的衣裙便入不了她的眼了。
正在为宫宴的衣裳苦恼的原主,收到了嘉嫔送来的华服。
嘉嫔遣人告诉原主,道是自己连累原主禁足所以心中有愧,便想用这华服来赔礼道歉。
而原主本就为衣裳之事愁,一见到华贵的服饰,便忘记了自己和嘉嫔势同水火的关系,还美滋滋的穿上华服,去参加了宫宴。
嘉嫔哪里会这般好心帮原主,事实上,她在这华服上做了手脚。
原主身娇体弱,对花粉过敏,也不知嘉嫔在这大冷天的,从哪里搞来了花粉涂抹在衣襟处,总之原主穿上华服后,吸进那花粉便开始出现过敏的反应。
即便原主拼命忍耐着身体的奇痒,可宫宴还未结束,原主的眼睛就肿成了核桃,还耐不住的一个劲打着喷嚏。
最终皇上现了原主的异常,嫌弃万分的命人将原主抬回了永和宫,顺带敷衍的给原主指派了一个太医过去。
宫宴结束后,皇上便留下了嘉嫔侍寝,而原主则躺在永和宫中,过敏了小半个月才见好。
嘉嫔的手段可谓是高明至极,花粉沾染在衣襟上并不显眼,原主的衣裳基本是每日一换,脱下来之后便会立刻送到浣衣局去。
因此原主还没回过神,更没想通到底怎么回事,证据便已经被销毁干净了。
在原文中,这送华服是在宫宴前一夜生的事情,而此时距离宫宴还有两日之久,估摸着也是因为蝴蝶效应,才会改变时间。
这华服她肯定是要收下的,能让剧情回到原轨上去,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昨日只因为她走路慢了些,便改变了之后众多剧情,她才现能按照剧情演戏,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最起码按剧情来走,过不了多久,她便可以在进了冷宫之后,想一出金蝉脱壳,假死逃离这犹如囚笼的皇宫。
但若是不慎改变了哪一点的剧情,导致后面的剧情都一起崩了,她在这后宫之中只会越活越艰辛。
每日都要面对,像昨日侍疾般突如其来的状况,她的小心脏实在是承受不来。
想到这里,沈楚楚抬眸笑道:“既然这赔礼诚心诚意,那本宫若是不收下,怕是会令嘉嫔伤心……”
见她松口,嘉嫔连忙笑眯眯道:“娘娘说的是,还望娘娘宽宏大量,莫要再生嫔妾的气。”
嘉嫔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也不愿再多逗留,她刚要准备告辞离去,眸光便在不经意间扫到了贵妃榻边的黑色狐裘。
她蹙起眉头,这狐裘好生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沈楚楚本以为她送完东西就要走了,可左等右等,嘉嫔却没有离去的意思,还紧紧的盯着她的身后看,瞧着怪吓人的。
碧月站在自家主子的身后,主子没注意到嘉嫔的目光,她却看了个清楚。
想起昨日嘉嫔落水污蔑主子的事情,她就一肚子气。
她望着那狐裘,眸光一亮,自顾自的将榻上的狐裘大氅拿起来抖了抖。
抖完之后,碧月将大氅披在了主子的身上:“殿内冷,娘娘莫要着凉了,若是冻着了,皇上定是要心疼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