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靖之其名有止小儿夜啼之功效,未曾见过商靖之之前,凤长生认为商靖之战功卓着,保家卫国,绝不该被如此轻慢,见过商靖之之后,他认定商靖之不会害他,自不恐惧。
是以,他摇道:“不怕。”
纵然商靖之适才直如从无间地狱而来修罗,煞气缠身,他亦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我只怕你不信我不怕。”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他抬手覆上了商靖之面上可怖的伤痕。
这伤痕一下子嵌入了他的指腹,碾压着他的血肉。
“将军当时定然九死一生。”
的确是九死一生,若非大仇未报,心有不甘,他决计不可能从死人堆中爬出来。
商靖之一把扣住凤长生的手腕子:“你是否记得我曾提醒过你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见凤长生颔,他再接再厉地道:“你问我想起何事了,我告诉你,我想的是将你爹娘挫骨扬灰。”
凤长生怔了怔:“将军觉得我无法安心接受将军的好意是爹娘之故,且将军认为爹娘对不起我,所以想将他们挫骨扬灰?”
商靖之被凤长生一语中的,奇道:“你乃一介书生,我说要将你爹娘挫骨扬灰,为何不怕?”
凤长生反问道:“我为何要怕?将军所想所言不都是为了我么?”
话音落地,他仰起来,吻上了商靖之左眉眉尖。
此前,他从未亲吻过任何人。
凸起的伤痕磨蹭着他的唇瓣,他并不觉得反感。
对于凤长生出人意表的举动,商靖之脑中想的是须得快些将其推开,然而,他的双手却覆上了凤长生的腰身,不盈一握,教他沉醉。
凤长生腰身软,但他并未拒绝。
这算得上是些微报答吧?
而后,他慢条斯理地沿着伤痕,从商靖之左眉眉尖亲吻至右耳耳垂。
他脑中尽是商靖之闯刀山,过火海,险些丧命的画面,连腰带被商靖之解开了都未觉察到。
商靖之不曾近过女色,亦不曾近过男色。
此番不过是将凤长生纳入怀中,被凤长生亲吻伤痕,他竟已觉得销。魂。蚀。骨,莫怪乎他的手下回到金陵后,十有八。九醉卧美人膝,全无上阵杀敌之时,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对此,他曾很是不屑,大丈夫岂可沉迷温柔乡?若得空,可精进武艺,可研习兵法,何必用美色消磨辰光?
怎料,现如今,他自己亦不遑多让。
第7章
凤长生神志昏沉,右手仍被商靖之扣着手腕子,左手则搭于商靖之肩上,揪着商靖之黛蓝色的衣衫,这衣衫料子硬挺,微微散着寒气。
他双目朦胧,猛地被商靖之抓住了后颈,亦未反抗。
商靖之情不自禁地覆唇而下,这是他初次与人接吻。
凤长生的唇瓣柔软得不可思议,他全然不知该当如何形容才算恰如其分。
早知今日,他应多念些诗词歌赋,而不是镇日沉迷于刀枪剑戟。
凤长生眼睫轻颤,须臾,紧紧阖上了。
尽管凤长生做出了一副任人鱼肉的姿态,商靖之还是生了歉疚。
他当真是个卑鄙小人,口口声声说着要送凤长生走,却贪恋凤长生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