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诺学着张烟的样子,放松身子,往后一躺,微微仰着脸,双眼望天,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也看到了,那女人穿的,简直比我还要鲜亮,哪有一点儿当丫鬟的样子?哼!”
盛诺冷笑着缓缓摇头:“不过,说起来,人家原本也不是什么丫鬟。”
嗯,有真相啊?张烟眼睛一亮,耳朵扑棱着,听盛诺解密:
“……那女人姓闵,是我家祖母娘家姨表姐的外孙女……呵,一表三千里的表亲,说是老家遭了灾,来投奔我祖母,人家嘴皮子利索厉害的很,没多久就把我祖母给哄得对她言听计从。许是到了京都,从荣华富贵里走了一遭,这心气儿也高了,心思也大了。这不,瞅见我得了亲事,就惦记上了。”
说着,盛诺转头看向张烟,眼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她是个能干的,竟也能豁出脸面去,好好的表小姐不当,哭着喊着跪求祖母,非要嚷着给我丫头不行,人家打的好主意,道理说的是一套一套的,说是盛家家大业大,凡事要讲究个礼仪规矩,这要遵着古礼,大家小姐出嫁是要陪嫁腾妾的,人家为了盛家脸面,乐意委屈自个儿给我陪嫁做腾呢!”
张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年头稀罕事儿可真多,主子不做,非要哭着喊着做奴才,呵呵,犯贱么!
“那个,你们家同意了?”
惊奇的咂咂嘴儿,张烟忍不住问道。她可没看出盛诺哪里长的像包子?
“同意?哼哼——”
盛诺阴阴一笑,脸色阴沉。“我娘知道这事儿后,要不是我爹和哥哥死命拦着,她能提着剑冲去砍了那贱人,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如今还想睡我男人,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这么白痴,真是痴心妄想。”
“呃,那……”
张烟瞥了眼外头,意有所指。
盛诺没好气的从鼻子里哼哼了下,一副不屑的模样,
“我爹娘不同意,可是,祖母却是被那贱人说动了,张口一道指令,姓闵的就晃到我跟前来了。”
说起这个,她就烦透了,整日里眼前杵着这么个玩意儿,她的心情能美丽么?一说轰她走,人家就站那儿低着头一动不动,一脸可怜儿相的抽噎不止,哭得那叫一个——跟死了娘似的,完了晚上回她祖母院子,还得状似无意的告她一状,这么一桩桩的没个消停,真是让人恶心透了。
张烟吃了口果子,声音模糊不清,
“……是亲生的吗?”
盛诺立马明白张烟意思,却是没有生气,只是嗤笑一声,脸色讥讽。
“原来以为是,现在嘛,却是弄不清了。”
顿了顿,她淡淡说道:
“你不知道,那姓闵的,瞧着挺嫩的,其实比我还大一岁呢。原来不是没给她说过亲事,可人家眼界高,左一个右一个嫌弃人家穷,支支吾吾的没句准话。哼!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还挑三拣四的,要是没有盛家这块招牌,人家看的上她?”
自家事儿里龌龊,她却是不好明说。当年爹没有如祖母所愿求娶她娘家姑娘,而是执意迎娶娘过门,本就惹的祖母不喜,这么多年一直憋着口气。这次那女人八折意思透露出来后,祖母同她娘提过一次,被娘毫不留情的当场拒了。面上下不来台,在加上心中那股郁气,老人家倔脾气发作,干脆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扔给她。这是,收拾不了她娘,索性叫她闺女吃瘪好出出气?
盛诺心中想着,眼中冷意渐浓,耳边放佛回想起她那好祖母劝她的话来,
“……你总有不方面的时候,孙女婿身边儿总要有人伺候。与其便宜了旁的小蹄子,倒不如自家人来的放心,你同敏儿本就是表姐妹,关系亲厚自是别人无法比的,你们俩姐们扶持着,凡事有商有量的,岂不便宜?”
要不是死死咬牙忍着,她当时就想掀桌翻脸,这像是亲祖母说出的话么?下意识的,盛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她承认自己是个冷清的,那番话后,她是再不能同祖母恢复到从前那般亲密,祖母永远不会知道,她那时心中是可等冰寒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