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是这么问,陈茗儿却不是真心想邀沈则一同去,兀自开门朝着杨平点点下巴:“走吧。”
沈则拿这姑娘没办法,只好黑着脸,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宇文休看见陈茗儿,眼中快要冒出火来,有怒火也有□□。他不阴不阳地笑了两声,手上的镣铐随着身体抖动,哗啦啦作响,“我到底是折在了沈则的美人计里,我认。只是姑娘,你虽是心甘情愿为他赴险,可自己爱慕之人如此不懂怜香惜玉,这个中滋味你也不好受吧。”
“将军,”
陈茗儿像是没听见宇文休言语中的讽刺,施施然行了个万福礼,笑道:“将军见我,是想在我心中埋一根刺是不是?那如今埋下了,将军便痛痛快快地上车可好?”
宇文休咬牙握拳,却终是噗呲一声笑了:“沈则从哪里找来的你这样的妖精。原是我大意了,我自以为也是阅女无数,但你这样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好,好。”
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又是不甘道:“不过我听说你们梁朝的公主对他有意,你纵是能干,也不过是个卑微的奴婢,沈则并不会许你什么。”
宇文休这个人虽是生得五大三粗的,心眼小的时候也是不管不顾,眼下便是不痛快极了,非得羞辱了陈茗儿才算过瘾。他这番话对个没出的姑娘说,简直就差把不要脸三个字宣之于口。
可陈茗儿偏偏一点也不生气,仍是徐徐有礼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将军虽是吃了瘪,但也说明您是英雄呀。别这么输不起。”
沈则站在远处,听不太清陈茗儿回了什么。但宇文休故意高声,他倒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宇文休,”
沈则大步过来,停在陈茗儿身侧,伸手去牵她,“这是我夫人,你给我看清楚了。”
话说完,也不再跟宇文休废话,拉着陈茗儿转身就走。陈茗儿跟在她身后,小声道:“哎呀,我还有句话没跟他说呢。”
沈则没好气道:“你还跟他说什么呀!”
陈茗儿扯着他沈则停下来,笑嘻嘻地去戳他绷紧的下颌,柔柔道:“其实不说也行,不如这样——”
她踮起脚,在沈则左脸上轻轻地落了一吻。
大军拔营在即,周围熙熙攘攘全是人,短暂的静默后,立马爆出一阵欢呼还有起哄的口哨声。
那红唇贴在脸上的柔软触感转瞬即逝,人却不肯浅尝辄止,心火更盛。
沈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全凭当下的本能,把陈茗儿拦腰打横抱起,钻进了屋里。
陈茗儿被沈则钳在小榻上,像个作弄人得逞的孩子,咯咯直笑:“宁远将军这道行太浅,被我吓到了是不是?”
她笑得花枝乱颤,柔软的腰肢就在他手臂上轻轻摇晃。
沈则浑身的燥热无处宣泄,只得捏住她的雪腮晃了晃,咬牙切齿道:“你胆子大了?”
陈茗儿呀地一声皱眉,软声嗔怪道:“你弄疼我了。”
“这就疼了?”
沈则嘴硬,手却立马松了,拇指指腹摩挲着她脸蛋上淡淡的红痕,不怀好意地笑笑:“将来还有更疼的呢。”
两人离得很近,沈则微喘的呼吸落在陈茗儿的眼皮上,逗弄得她乌睫轻颤,脸也跟着烫起来,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别把我头弄乱了,一会儿就要出了,我可没时间再梳了。”
沈则掐着她的腰,语气低沉暧昧:“姑娘的道行似乎也不深呐。”
“你放开呀。”
陈茗儿这把娇软嗓子撒起娇来真是要命,沈则腾地站起来,背对着陈茗儿连着吐了好几口气,光从背影都能看出他此刻的难受和无措。
“你……”
“你别说话。”
沈则连看陈茗儿一眼都不敢,推门往院中吹冷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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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城中的时疫比江陵城严重许多,好在方子和药材送到的及时,这才保住了元气。
沈则带着陈茗儿从城门口下马车,一路沿着城中最热闹的街道往里去,虽然仍是稍显冷清,但街边的店铺十有七八已恢复如常,也不见之前襄城守军中奏报中所述的哀鸿遍野。
“五爷,”
陈茗儿指着道边卖甜粥的摊子,“咱们喝碗甜粥吧。”
支摊子的是个白苍苍的老妪,又瘦又小,在寒风中似乎都要立不住了。
沈则笑笑,“好。”
两人在摊前的小木凳上坐下,老妪见两人都是富贵扮相又不像是本地人,憨笑着迎上来,“两位贵人不是襄程本地人吧。”
“我们是从江陵城过来的,”
陈茗儿笑应,“大娘,烦你给我们煮两碗甜粥。”
“好呀,喝碗甜粥暖暖身子。”
老妪一面弯腰往炉里添炭,一面随口同他们道:“郎君和娘子来得正是时候,若是早几日,这城里还闹时疫呢,可是不敢来的。”
陈茗儿怕冷,伸手在炉边取暖,听了老翁的话,默默与沈则对视一眼。
老妪继续道:“这宇文休真不是个东西,他的人马染了病,连累城里百姓受苦,他又吃了败仗,襄城这个烂摊子啊,没人敢管,那时间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多亏了梁朝的沈将军,叫人送了药又送了梁,这才保住了一城的老少啊。”
听到别人夸沈则,陈茗儿不禁弯起了唇角,甜甜地看一眼沈则,沈则抬手替她理了理衣裳,怕被炉边的火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