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医师看过了再说。”
看着妻子佯装镇定反倒来安抚自己的小模样,文渊心头不由发软又怜惜,哪里舍得转身就走。
他只是后悔自己因赶着念书考进士,所有精力都用来琢磨四书五经等科考必修科目,从未涉猎医科,否则自己若能立即为妻子搭脉诊断一番该有多好。
“看看可以,但我不吃药。”
妍冰上辈子闺蜜的丈夫是妇产科医生,这女子怀孕之事她也听了不少。
若是夫妻二人年轻力壮并无隐疾,那胎儿在可保可不保的情况下,最好是选择优胜劣汰,硬保胎生下来的将来很可能体弱多病不见得能长得好。
“吃药这事儿得听医师的。”
文渊虽知道是药三分毒,但也容不得妍冰任性。
“……”
哼,大不了我倒药喂盆花。妍冰心里这么一想,自己拿好主意就干脆利落的放弃了与丈夫争辩,只等医师上门。
在静静的等待中,文渊焦心又烦躁,一会儿给妍冰理理被角,一会儿又嘘寒问暖给倒水递糕点。
反倒是妍冰觉得自己既不腰酸也不腹痛,血也没见再流,渐渐像没事人似的又恢复了精神。
她看着丈夫那没头苍蝇似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正欲打趣几句,却见他忽然站起了身。
惯常淡定从容的他,竟拍着脑门急道:“诶,居然忘了这养胎肯定不能随意活动,还得给你雇婢女!”
文渊自己是从小苦惯了的,有没有伺候人完全不在意。自出行以来,又见妻子特别独立能干,完全不像那种缺了婢女头发都没法梳好的娇娘子,竟渐渐忘了婢女这种世家女的标配。
居然事到临头才突然想起来。
“没事的,”
妍冰摆摆手,无所谓道,“驿馆本就有做杂事的使女,我暂时借来用用就好。临时雇用的哪能称心如意。”
“当真无妨?”
文渊皱了眉道,“驿馆听用的人粗手粗脚的……”
正当两人说着话,外间忽然传来了嘈杂人声,文渊出去一看,竟是楚王府赶在荣十一返回之前,先一步派了人来。
除了一位带着药童的中年医师外,另有一慈眉善目的仆妇带着两名伶俐模样的婢女。
仆妇上前便见礼道:“大王得知荣娘子身体不适,特派了奴等来伺候,请荣评事早日启程切莫耽误了时辰。”
文渊看着眼前这几个着装体面的男女,忽然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自己妻子居然需要另外一个男子派人来看顾!这叫什么事儿?
他满腹不甘甚至暗恨自己无能,又闹不清楚王究竟当真是一番好意,还是惦记着昨日妍冰骂他想暗下毒手。
短暂的踌躇之后,他最终还是进屋帮妍冰穿上见客的外衫,而后一面请医师进去问诊,同时替妍冰婉拒仆妇伺候——看病救急和长期相伴,两者含义并不相同。
“荣评事无需客气,请您切莫辜负了大王的一番好意。再者,您若不肯留人伺候娘子,奴等回去也无法交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