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谏之一路带着撄宁来到街边的望台。
这望台建在酒楼旁,本是吟诗作对的风月之处,平日不进?外?人,小二刚欲开?口阻拦,怀里?就被抛了锭银子,两?眼放光的给贵客开?了门。
“您请,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说?完便极有眼力劲儿的退下了。
望台倚墙而?建,遮住了大半的霞光,只有招杆上一只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发出微弱暗昧的光。
撄宁的心思?被那?锭银子夺走了,眼巴巴的望着小厮回到酒楼,心疼的滴血。
偏偏又不是她?的钱,人家爱怎么花她?也管不着。
撄宁小小的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宋谏之。
教育的话就在嘴边,思?绪却掉进?了少年亮似白夜烟火的眸中?。
只是这入画的美人说?话有些难听。
“矮冬瓜一个,掉进?人堆里?连脑袋都瞧不见,还偏要往人多的地方蹿,本王可不想下次要贴告示寻你。”
一件好事,晋王殿下难得多说?了几句话,不用她?再猜来猜去。
一件坏事,四?十个字,没?一个她?爱听的。
五十七
一句‘你长得高了不起啊’在撄宁嘴里转了两圈,没有说?出去。
泸州可是她的地盘,怎么就能找不到人,要?报官了?
撄宁不欲与这不讲理的幼稚鬼争辩,干脆趴在倚栏上观望猴戏,嘴里讲起了正事儿。
“正阳街上两家盐行商铺,西?头一家,正中一家,官盐严禁加价囤积,定价都是一斗四百文,”
撄宁沾了个?子矮的?光,胳膊往倚栏上一搭,下巴颌也磕在木头上,活像是被挂在绳上的咸鱼,只差没骨头的?化成一滩:“我打听过了,比去年的盐价高了七成不止,盐铺门口的?石阶比吃饭的?桌子都干净,这点何总商倒是没说错。”
制盐离不开暴晒,天时地利人和一样缺不得?。
泸州今年,自三?月开春到六月春中,老天爷将雨水倾斜的?没头没尾,盐价上涨是必然的?定式。
盐渍梅子都比往年贵了半吊钱,撄宁咂咂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私盐制作工序粗糙,吃多容易水肿,肌肤呈现病态的?暗红色,可?寻常人家,温饱都成问题,哪里会在意这些?多出七成的?盐价,不知逼的?多少人去买私盐。
这也是朝廷屡禁私盐不止的?原因。
“淮州今年多梅雨,但盐价只有二百六十文,即便地域有差,但人工用?钱绝不会差出这么多,多出的?这一百多文,你猜去了哪儿?”
宋谏之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却忽然抛了个?问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