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儿两只眼睛直直的瞪着大舅,任凭树枝不断的抽打在自己的身上,硬是一声不吭。
全家人没有一个人劝,也没有一个人制止。
最后张老太太实在是看着心疼,就走过去,将腊月儿护在怀里,说:“别再打了,你就看在你那死去的妹妹的面子上,别再打他了。再大的村,他也只是个孩子啊!”
“娘,你还护着他!他现在就敢放火,长大了还不敢去杀人啊!”
“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再打他也是已经这样了,你就是打死他又能怎么样呢?”
老太太说完,拉着腊月儿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众人看了,纷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都回屋睡觉去了。
老太太把腊月儿的夹袄脱了下来,薄薄的夹袄已经被树枝打的破碎了。腊月儿的小小的背上被抽的血肉模糊。
“疼不疼啊?”
姥姥问道。
“不疼!”
腊月儿其实已经疼的浑身打颤了,但还是紧紧的咬住牙说道。
“不疼?怎么会不疼呢?你这个浑孩子,你大舅打你,你就不会告个饶?”
“这个老大也是,打的怎么这么狠?看把俺孩子打的!”
老太太一边念叨着,一边拿了一个小碗,到了墙边菩萨像跟前的香炉里,掏出了半碗香灰,又拿出小半瓶香油到倒进去,然后用手指搅拌均匀了。
老太太让腊月儿趴在床上,把香灰轻轻的抹在背上的伤口上。
张明军坐在炉子旁边的木凳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皱着眉头,也不说话。
一袋烟抽烟,在炉子上磕掉烟灰,走过来坐在床边,看了看腊月儿背上抹满了香灰,轻轻的说:“也是一个犟种!”
小孩皮肉娇嫩,受了伤恢复起来很快。腊月儿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后背上的伤就基本上好利索了。
但是,腊月儿和几个表哥表妹都不再说话,有时候偶尔会和文秀表姐说句话,至于其他表哥表弟,腊月儿遇到掉头就走,直接不说话了。
有两次,文星想叫着腊月儿一起玩,腊月儿理都不理。
过了年,转眼又到了暑假。
这天中午,腊月儿正在屋里睡午觉。文星从外边跑回来,喊道:“腊月儿,腊月儿,你娘掉坑塘了?”
腊月儿一听是文星的声音,本来不想理他,但听到他说自己娘的消息,就立刻开门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