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凤”
字,这是陆小凤的花押,花满楼已很熟悉。
拆开来看,信只一页,花满楼摸了摸,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从少女说陆小凤给他“寄信”
开始,他就觉得疑惑,因为他相信,陆小凤了解他,了解他无论何时,只要有人向他求助,请他做一件他能够做到的事情,他都会愿意帮忙。
所以,这个少女如果说她对江南不熟悉,请求花满楼带她走一走,花满楼是一定会答应的。
可是陆小凤却偏偏要寄封信来,特地告诉他一声。这让花满楼不得不怀疑信上的内容。
结果也不出他所料,因为这信上根本没有提到要他为少女做“向导”
一事,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看住阿青,别让西门吹雪见到她。”
陆小凤和花满楼交往多年,他曾经给过花满楼很多奇怪的信息,但都不如这一次的来得莫名其妙。
花满楼将信重新折好还原,然后才笑了笑,柔声问:“姑娘,你叫阿青?”
“恩!陆小凤说,他在信上说得很清楚,”
阿青笑道,“四条胡子果然没有骗我!”
“四条胡子?”
花满楼哑然失笑:“陆小凤在信上并未提到要我为你做向导一事。”
阿青奇怪:“没说?那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不能让西门吹雪看到你。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西门吹雪是谁我都不认识,”
阿青撇了撇嘴,轻轻一跳,跃到走廊的栏杆上,盘腿坐下,支着脑袋打量着花满楼,黄昏的光线照得他那如玉的脸庞越发柔和,阿青笑吟吟道,“花满楼,你真是好看!”
花满楼一愣。
虽然他看不见自己的容貌,但通过别人的反应,他大概能了解,可是像这个姑娘一样,直言不讳﹑大大咧咧地当着他的面﹑夸赞他的容貌的人,除了她,似乎还真没有。
花满楼对着阿青说话的方向,微微笑了笑:“谢谢。”
“你看不见,是不是?”
打从一进来,阿青就发现花满楼的眼睛没有焦点,这片刻的观察,已能让她确定,这个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的男子,是个瞎子。
“你是天生的,还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是谁让你看不见的?还有机会治好吗?我可以帮忙么?你是一个人住吗,不会有不方便么?你好厉害啊,看不见居然还能养这么多的花,我真佩服你,能不能教我呀?还有,你……”
面对少女一连串的发问,花满楼又愣了一愣。
已有多少年没有人这样直截了当地提起他的眼睛问题了?
花满楼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说他是瞎子而恼怒,但似乎众人都有默契,在他面前——他的失明,朋友几乎不会在他面前提起,只有那些怀着恶意的人会故意用此来刺激他。而这个姑娘,她虽然也在说他的瞎,但却并不是在嘲讽他的眼睛,她似乎将他的失明看做一件平常的事,不避讳,也不夸大,她没有将他看做残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