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却瞧着她笑了:“你不让我去,是不是因为你和公孙大娘……或许也有那么点关系?”
☆、35
“糖炒栗子!”
一个老太婆从树影下走了出来。她穿着身补满补钉的青色衣服,背上就好像压着块大石头,好像已将她的腰从中间压断了,她的脸满是皱纹,看来就像是张已揉成一团﹐又展开了棉纸。
“刚上市的糖炒栗子,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钱一斤!”
她手里提着个很大的竹篮,用一块很厚的棉布盖着,她那叫卖的声音几乎已完全嘶哑。
望着这个可怜的老太婆,陆小凤居然笑了笑,忽然蹲□子,一脸痛苦,挥舞着双手,哇啦啦大叫:“我肚子好痛,谁来帮帮我,好痛!”
老太婆在陆小凤面前站定,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快道:“年轻人,不要怕,我去找人救你。”
说完后,她立即离开,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蹒跚了。
“这就走了?”
陆小凤干脆在树底坐下来,望着那弓腰驼背的老太婆,眼底充满笑意:“陆某还以为公孙大娘是借着蛇王来找我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
老太婆的身形一下子顿住。
陆小凤却不疾不徐地悠然道:“绣花大盗手里头那块红帕子,大概就是你脚下那双鞋子的鞋面?一切的证据都表面,公孙大娘是真正的犯人,但陆某就觉得奇怪了,华玉轩珍藏的七十卷价值连城的字画被盗之时,你正在邀请薛冰入伙,怎么抽得开身去犯案?”
老太婆转过身子来,她的脸依旧皱巴巴的,但她的眼睛却有了不一样的神采,亮丽,聪明,妩媚,高贵……那是一双极美的眸子。
陆小凤断定,公孙大娘的真面目,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薛冰那丫头,都把实话跟你说了?”
她捂嘴一笑,声音竟也极为好听。
陆小凤微笑:“我一直奇怪,被她砍断的孙中的那只手,是怎么突然回到客栈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自己带回来的,所以我好奇,这是你们组织的规矩吗?”
公孙大娘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薛冰新加入,才会露出点破绽,倒被你这个鬼机灵看了出来,不错,我们红鞋子每年聚会都会带点纪念品,不是银子,那就得是男人的舌头啊,眼睛啊,手啊……之类的……”
陆小风听得背脊有点凉飕飕的,他摸摸胡茬,笑道:“公孙大娘既然不是绣花大盗,那么很可能是组织里头出现了叛徒?”
公孙大娘斜了陆小凤一眼,嗔道:“陆小凤果然不是个笨蛋!”
陆小凤笑道:“还好还好,有的时候,我还是不太笨的。”
公孙大娘也笑道:“我知道绣花大盗是谁,我一定要揭穿这家伙的阴谋,没有人能像他这么样陷害我!我也一定要找出谁是他的共谋,我不能让这种人留在我的姐妹中,就好像我不能让一粒沙子留在我眼睛里。”
陆小凤颌首笑道:“阿青曾经刺了那人一剑,算是有了证据,我想应该更容易找出他来,不如我们合作?”
公孙大娘一笑:“好!不如合作!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告诉我阿青那个小丫头在哪里,她合了我的眼缘,我真想让她也……”
陆小凤立即否决:“她不会加入红鞋子的!”
公孙大娘轻哼一声:“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这个时候,阿青已到了百花楼。从王平城到江南,走水路过运河,速度是很快的,但当阿青进百花楼的时候,却发现花满楼根本不在。
——南王世子对花满楼欣赏得很,要留他在平南王府住几天。
如果阿青知道,在她拉着叶孤城泪眼汪汪地说“事情完了一定要来找我”
的时候,南王世子正在琢磨着怎么把花满楼拉入自己的阵营,她一定会冲到他的屋子里把他打个满头包,不管后果。
那么现在怎么办呢?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阿青百无聊赖。
搬张小凳子在花丛前坐下,托腮看着开得正旺的花儿,阿青幽幽叹了口气:“唉,真的好无聊啊……”
她已经这样待了十多天了,好没意思,中的毒又不深,她的体质又好得很,休养几天已经好多了,所以才觉得这样没人陪着玩的日子无聊透顶。
但今天似乎注定不会如往日一样无聊。
“糖炒栗子!”
楼外传来一个嘶哑的叫卖声,一个弓腰驼背的老太婆颤巍巍地走到门口,朝里头勉强一笑,问:“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钱一斤,姑娘,要不要来两斤?”
阿青瞥了她一眼,无动于衷,又低着头看花。
老太婆见她态度如此冷淡,居然不走,不死心地又问:“姑娘,要不要尝尝,可好吃了!”
阿青还是无动于衷,低头盯着那朵白色的漂亮花儿,重重叹了口气:“师父,你好无聊啊……”
此话一出,那老太婆的背瞬间挺直,一个跨步跳进门来,动作干净利落得很。“来来,吃糖炒栗子,刚刚买的,绝对无毒!”
一篮栗子递到阿青面前,老太婆的嘶哑嗓音忽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阿青扫了他一眼,拿起一颗糖炒栗子剥开,送进嘴里。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阿青却道:“师父,这样看你好奇怪,能不能把易容洗了?”
看一个老太婆用司空摘星的语气说话,有点起鸡皮疙瘩。
闻言,司空摘星往阿青额上弹了一个爆栗:“有你这样的徒弟吗?居然敢忤逆师父?啊,胆子肥了!亏得师父心疼你,听说你受了伤,特地买了板栗子过来看你,你就这样说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