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大局?”
刘渊目光灼灼地问道。
墨宝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殿门打开了,出沉重的响声,从殿内走出一人来。
刘渊闻声看去,那人却并非刘宣,而是玉冠束的程昭。
程昭穿了身月白的广袖衣裳,他闲庭信步地走到刘渊面前,勾唇说:“江山社稷便是大局。殿下不也为了大局,舍下了儿女私情?如今又怎会不明白陛下的苦心?”
刘渊拂袖起身,他目光沉沉地质问道:“儿女私情与那么多条人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程太尉,想必是你教嗦父皇做下如此不仁不义之事!”
“是”
,程昭坦然承认,“陛下也和殿下一样做了当下最确切的选择。”
“可这并非君子所为!”
“殿下辜负了两位女娘,难道就是君子所为?”
程昭挑了挑眉,“君子怀德,怀的是天下大德。殿下身为储君,更应如是。请殿下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着想,莫要再逼迫陛下了!”
浓厚的云层遮蔽住了明日,阴影之中,刘渊脸上的神色看起来越的阴沉。他知晓此时揭露太后毒害先帝及皇嗣一事必会让朝局动荡不安。如今匈奴虎视眈眈,若再有内忧,晟朝危矣,百姓苦也!可那些枉死的人难道就让他们枉死吗?
他垂下眼,痛苦地问道:“稳住大局,可公道何在?”
“公道在殿下心中,此时不揭露,并不表示永远不揭露!”
程昭如是说。
刘渊藏在玄衣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心中痛苦不已,他不明白为何他想要做的事总是不能做。他当这个太子,为何这般难?
程昭见他面露忧愁,他靠近他一步,小声说:“陛下心中惭愧,无颜见你,近日便不要去打扰他了。”
刘渊猛地看向程昭,他冷着脸讥讽道:“你一个做臣子的,倒管起我们父子之间的事!”
程昭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说:“我是陛下的臣子,自然要为陛下着想。”
刘渊冷笑一声转身下了阶去。鹿竹忙跟了上去。
风吹云动,日光倾洒。
刘渊身姿挺拔,玄衣飘扬,恍若威严的神明迎光而去。
程昭负手于廊檐下,他望着刘渊的背影,叹道:“好儿郎,好风姿!”
他也走下阶来,可那天上的明日却又被云层遮蔽住了。
他在阴暗中独行,前去寻他思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