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苦?没日没夜呆在葫芦山后面的岩洞里,有一次三天没人送吃,人都差点死了。”
“你说说老爷子,老太太,陈福他们老陈家是不是多灾多难?”
“陈富他媳妇儿盖房子是葫芦队帮衬的不假。”
“你也别瞪我,谁不会瞪眼睛,今天我和你好好掰扯掰扯,咱们好好翻帐,老陈家每次日子过好日子的时候,都会命途多舛。
咱们这些父老乡亲跟着担惊受怕,这些你以为他心里不知道?!他心里像明镜一样清楚。
他这小子虽然混蛋,爱打架,可他对乡亲不好吗?你忘记那次养猪大赛了?他对葫芦村庄的乡亲怕是承的起孝顺。”
“他妈也是命苦,我记得也是是这个下雨天李桂芬难产,我们生产队穷的连个牛板车也没有,一個人接一個人像接力赛一样抬着他妈去的医院,孩子丢了,身体弱了,庆幸是……命保住了。”
“我记得那时他才六岁,瘦瘦小小一只跟在“担架”
后面,红着眼睛,安静的乖巧也不闹。你们总说这孩子性子冷。冷吗?在医院大厅他那么小的身子一个头一个头给咱们磕头,脑袋都嗑破了。
我看着心疼,你忘了?”
“这孩子心细,知恩不求回报。他迹了,如果外面厂缺人他会主动介绍咱们乡亲。他打点领导关系不用钱?真以为他一句话都能搞定?葫芦队里困难,他贴钱,送米,送油,还不够吗?”
刘英儿气愤走回卧室从抽屉取出一沓条子扔在马文面前,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这位村长的心头。
“借条是你的署名,你是借账人,但钱是这孩子出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其一、你是队长,还是村长,是村里有威望的人,这些欠条就是拿捏那些出工不出力磨洋工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是用钱换权。亲自把这个权利交给你,不然村里的刺头会在你面前会服服帖帖的?”
“其二、他也和我说过,当初你爹为了救他爹,十几岁陈富摔断了一条腿。他妈难产,你丫的也是傻,在“担架”
前也不换人一口气抗他妈到医院,又出力又出医药费,他都看在眼里,把马家恩情放在心上。”
“他没忘记一笔一笔恩情,记得你们马家恩情,记得葫芦村的好。你看看这条子——3283块。
他说过,这钱不用你还,你真当他的钱大风刮来的?就算是捡钱你是不是要弯一下腰。
你忘记有一年,他身上好几处刀伤在家躺了半年,他做什么我不管,他坐牢又怎么样。
在我心里只知道他是我半个亲儿子。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的这些道理。”
“我只知道他就算要替陈家报恩,也该还完了,你要是敢找这孩子打条子,咱们就不用过日子,我回我娘家去,各奔东西,好聚好散。”
对于妻子的珠炮连珠马村长低下了头,道理他懂,现实是残酷的,不是靠意气和几句鼓励的口号就能填饱肚子。他也不想找陈侄子,可作为生产队队长,不得不担起这个责任,想办法解决问题。
他知道这样做不对,深夜时分他同样无能为力,别无他法,一眼望到年末的无力感。
一时间,屋内沉默的落针可闻。
半个小时候,马文家响起了敲门声,屋外传来陈富的声音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