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叶晨星做了什么,惹得楚秋和叶韶怀一起放声大笑。
宗应弛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看见幸福从叶晨星的眼睛里照出来,从楚秋的梨涡里钻出来,从叶韶怀的笑纹里长出来。
宗应弛忽然觉得胸闷,他慌忙掏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收到消息,可通知页面干干净净,宗应弛翻遍了通讯录列表,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在此时说话的人。
楚秋把酒瓶用袋子装好拿出来后,现客厅已经没人了,后来叶韶怀现他在门口抽烟。
宗应弛带着酒和他们道了别,叶韶怀一直把他送到楼下。
叶韶怀本来想让叶晨星送宗应弛回去,但宗应弛很坚决地拒绝了。
“你一个人回家行吗?”
叶韶怀太知道他喝醉了是什么德行,挺不放心的。
“行,我今天又没喝多少,你不是看见了嘛。”
宗应弛把酒袋子夹在臂弯处,嘴里叼着烟,身上的夹克衫皱巴巴的,乍一看上去像个流浪汉。
叶韶怀叹气:“少抽点烟吧,晨星每次去你家都说跟进了盘丝洞似的,你别带坏他。”
宗应弛叼着烟嗤嗤笑起来,他看着面前的叶韶怀,一身白色针织衫,驼色休闲裤,头乖顺地贴在脸上,又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下次换你来啊。”
也许外国的酒就是容易上头,宗应弛突然有些怀旧,他隔着烟雾对叶韶怀说,“韶哥,来我家吃饭吧。”
这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因为每次都是他在叶韶怀家里吃饭,按礼数他也应该回请,不过是借用了《西涧》里的一句台词罢了。叶韶怀知道他不会做饭,他理应笑骂宗应弛,回一句“去你家能吃什么”
,至少在宗应弛的料想中应该是这样的剧本。
然而,他却看见叶韶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表情,他对宗应弛道——
“下次吧,小弛,下次吧。”
宗应弛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捏在指尖,惶然地看着他的表情,止不住地冷。
宗应弛接触表演已有二十年,自己慢慢摸索十二年,教学八年,他怎么会认不出那个表情。
那是怜悯。
叶韶怀在可怜他。
宗应弛一下子明白了。
叶韶怀什么都知道。
24
叶韶怀家住得有点偏,要绕两条街才好打车。
宗应弛茫然地迈着步子,从一盏路灯走向另一盏,每一盏路灯都长得一模一样,他忽然生出一种困在迷宫里错觉,仿佛永远也走不出去。
五分钟后,宗应弛在路边停下,等人行道的红绿灯。
还有24秒。
这一幕有些熟悉,但宗应弛记不清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路上的车不多,远处只有一辆货车驶来。
还有1o秒。
“你又干嘛,别弄我!”
“你腰那么细,摸一下怎么了?”
突然,路对面经过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他们骑着自行车,一只手控制车把,另一只手和对方扭打,沿路留下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