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依然是那样的惊心动魄的美:“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会为我伤心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死了三千万我就不用还了。可是这么浪漫的夜晚,我说这个的话未免太煞风景。所以我说:“应该会吧。”
真的会吗?其实我还真的没有想过,又或者说,我想不出来,离开他会怎么样?真的自由了,和他解除了夫妻关系又能怎样?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悲伤的蔓延,我不明所以的悲伤,就像是经历了生死,经历了俗世,最终一无所有的悲伤,他的寂寞,寂寞到孤独,孤独岛绝望。他的怀抱温暖,但是却不踏实,他的声音温柔,但是却不真实:“庆幸我还有你。薇然,我多希望这些话是真的。可是我知道你不爱我,为什么呢?我哪里不好?为什么都不选择我呢?
我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抚摸她的背:“你很好,正是因为你的条件太好了,所以你不真实。”
他了迷离的看我:“不真实吗?我也会笑,也会哭,也会难过啊。我也可以这样抱着你,我的吻也是温热的,到底哪里不真实?说白了都是借口,不爱就是不爱,哪里有什么理由,薇然你爱我吗?
我可不可以把他此刻的言行归结为酒精中毒?因为他今天真的很不寻常,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和我讲过,我突然看不透他,这个李延雪还是那个天天和我斗嘴的李延雪吗?为什么看到他的悲剧我会莫名难过呢?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摸我的脸,从眉心开心,慢慢的是鼻子,脸颊,嘴唇。
“我知道你也不爱我,你很讨厌我,可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你说我卑鄙也好,做作也罢,但是即使这种方法连我自己都不耻,可是我还是选择了,我就是要把你绑在身边,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过让你还我三千万,我有的是钱,可是我没有你,我想要的是你,而不是钱,戚薇然,能不能请你死心塌地的爱我?只爱我一个人?”
曾经以为只要昂着头眼泪就不会流出来,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错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流泪,但是我告诉自己,是因为那三千万,因为即使我还给他钱,我也不能得到我想要的自由。这就意味着,我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少女生活了,我要从少妇慢慢变成妇女,最后变成欧巴桑。我一定是因为这个才哭的,绝对不是因为他的悲伤感染我。
我笑了,干干净净的笑容,没有以往的任何嘲笑意味,只是一个表情而没有丝毫的意思。我说:“可是,李延雪,你爱的人又是谁?”
他看着我,用力的看着我,温柔的看着我,仿佛把握刻进他的脑海里,他的唇边依然是勾人的微笑,他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我随手抓起沙发旁边的电话,砸在他脑袋上:“丫的,你去死吧!”
什么?又晕了?不就是轻轻的砸了一下么,这厮也太脆弱了!难道是我太暴力了?算了算了,我也晕了吧,要不我还得送他去医院。
一大早就起床,一看表,天,才五点!不是我失眠,只是我怕李延雪比我先起来,怕他找我算账,毕竟再怎么样,我也不该把他给砸晕了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今天周一,我要去道馆,馆主师弟说了一去,可是又没说一天几个小时不是,我多呆一会就赚一会啊!丫的,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斤斤计较了?当时我怎么就没选金融这个专业?屈才了,真实屈才了!
蹑手蹑脚的走到李延雪房间门口,从门缝里看他,睡梦中的李延雪总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迷人,让人想入非非了,我将门锁好,然后出门。
我赶到道馆的时候,居然是下午了,虽然很丢脸,但是我不得不说,我迷路了。在生长了这么多年的故土,我迷路了。而且最近是频繁的迷路,不仅仅是迷路,最近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好多事情在一个转身后就忘记。你说要是那天我真的走失在北京街头,惊诧叔叔问我,你哪里人啊,我说我北京的,人家再问我,你家在哪里啊,我说我不知道,估计最后警察叔叔肯定会把我送到地坛医院,好吧,就算我进了精神病医院,我可不可以申请一下,我的病房号能不能是2046?
“师姐!你可来了,想死我了!”
不用问,听这个声音如此恶心,肯定是我的二师弟吴索谓,因为我那个小师弟除了吃饭,别的什么都无所谓,可是那个二师弟就不一样了,我每次见到他,都恶寒,一个四十多岁,满脸勾勾,一身肥肉的中年老男人,愣是满脸堆笑,每跑一步,身上的肥肉都会颤抖一下,然后自认为很天真的喊我,师姐!
我都开始怀疑了,类少谦让这厮喊我师姐是不是在整我!
我干笑了两声,摸摸它的脑袋说:“二师弟。”
“师姐,你好几天没来了,师弟们都想您老人家了!”
听到他这个老人家,我忍不住肝颤了一下,难道我真的老了?他看见我的反应,又咧嘴笑了笑:“师弟你说师姐是不是又变漂亮了?”
“啊?”
憨厚的小师弟听到师兄叫他,这才把手里的馒头放了一放,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
吴索谓愤怒的敲了敲他的头:“就知道吃!别吃了!没看见师姐来了么!”
“师兄,饿!”
吴索谓疑惑道:“中午不是刚吃过么?”
小师弟点点头:“嗯,下午了!”
“滚!一天吃六顿,养不起你了!你卖身葬父去吧!”
小师弟挠挠头:“师兄我爸爸不是早就死了么,都死了六十几年了!您说的啊!”
我疑惑:“三师弟,你近你那多大了?”
“师姐我今年三十九了!”
“三十九了?你爸爸死了六十几年?亲生爸爸?”
“师姐我们家很传统,我就一个爸爸,我妈妈也没改嫁过。”
我晕了!他三十九岁,他爸爸死了六十几年,那他是怎么出生的?
吴索谓狠狠的拍了小师弟的脑袋,小师弟嘴巴里还没有咽下的馒头,一下子被拍飞了出来:“吃你的馒头去!”
小师弟委屈的看着我们:“师兄馒头掉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魔鬼就魔鬼吧,我抬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滚!”
一声狮吼之后小师弟消失不见。其实这不能怪我,一个将近四十的中年男人,长得还有点突然的那么一个人,愣是跟你装嫩,这谁受得了啊!
吴索谓刚要发表言论,我连忙摆摆手:“废话少说,赶紧教我跆拳道!找个高手给我!”
吴索谓皱了皱眉,又皱了皱眉,一张大脸,愣是有点巴掌脸的感觉了,我都怀疑那个时候是我神经错乱,或者可以说我老眼昏花了,他的表情有些害羞又有些为难:“既然师姐开口,那师弟我就献丑了。来吧师姐,我亲自教你!”
他那身肥肉,行吗?
洁白的道袍,穿在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但是穿在我二师弟身上,怎么就那么“诗情画意”
呢?居然让我想起陶渊明来了,别说,是我师弟还真像一个农民,一个暴发户似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