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初八这天,庄内张灯结彩,粉饰一新,人人披红挂绿,喜气洋洋。前来道贺宾客如云,多达数千。黑白两道,正邪各派,多遣人来贺,其中不泛互结仇怨之徒,不过看在慕容世家的面子上,未曾刺刀见红,大打出手而已。
另外,江南富户,苏淮盐商,苏州大小官员,齐皆到堂,就连浙江三司,也具名投贴,送来贺礼,可见慕容世家面子之大。
最兴师动众的是南宫世家,除少宗主南宫博兄弟二人,连一向足不出户的老祖宗亦即南宫燕兄妹三人的祖母也来到慕容世家。
近来南宫世家宗主南宫远宏常年闭关,由长子南宫博主事,不过遇到大事,却由老祖宗作主,故而这老祖宗有如南宫世家的太上皇一般,乃真正的实权人物。
慕容平闻此消息,驾舟十里,出庄相迎,以示隆重之意。
这位老人家的大名,杨飞真是如雷耳,今日见她鹤童颜,步履轻健,神态和蔼,抱着外孙,与南宫燕言笑正欢,哪里看得出如何厉害?
当然,南宫逸也伴随其中,只是这家伙躲在老祖宗身后,杨飞无法找他算帐,只好隐忍不。
入了慕容山庄,老祖宗到庄内最为华丽雅致客房暂歇,南宫燕便拉着杨飞前去拜见。
南宫燕一路叮嘱,让杨飞不可失了礼数,若是惹恼老祖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杨飞暗自纳闷:老祖宗只不过一个慈详的老太婆,为何人人惧她?
房内还有一座宽敞的客厅,此刻老祖宗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那镶金嵌玉的精钢拐杖驻在地上,似在闭目养神。
“你就是杨飞?”
老祖宗双目陡睁,声如洪钟,让杨飞震耳欲聋。
杨飞连忙拜伏在地,垂恭声道:“正是!”
暗忖这老太婆内功厉害,还是小心为上。
过了良久,方闻老祖宗道:“抬起头来说话。”
杨飞跪了半天,双膝已然麻,闻得此言,暗中大骂:好歹老子也算你这老太婆的孙女婿,干嘛这么不给面子罚老子跪?他心中虽恼,却是不敢声张,老老实实跪在那里,应声抬,只见老祖宗锐利的目光望来,如再见李万剑一般,自觉心中所思,无不被其所知,令他不寒而栗。
老祖宗缓缓道:“众多儿孙之中,老身最为疼爱燕儿,她天真浪漫,不谙世事,容易受人蒙骗,你当有自知之明,江湖中人对你风评甚差,老身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令燕儿对你死心塌地,但燕儿既已委身于你,你须好好待她,否则老身第一个不放过你。”
杨飞忙道:“老前辈既将燕儿托付于我,晚辈一定善待于她,此志不渝。”
老祖宗道:“既是如此,你不能让燕儿这般不明不白的从了你,先你须给燕儿一个名份,待她身子痊愈之后,名正言顺的迎娶她。”
杨飞道:“晚辈一定遵办。”
老祖宗又道:“南宫慕容,并着江湖,慕容平娶媳妇,老身嫁孙女,都是一般的大事,虽然老身不会期待似今日慕容世家这般大的排场,但也希望你到时不要辱没她的身份。”
杨飞为难道:“这个,这个,晚辈一定尽力而为。”
老祖宗目光陡寒,反问道:“尽力而为?”
杨飞骇了一跳,忙道:“晚辈一定办到。”
“那就好!”
老祖宗轻哼一声,道:“你先下去吧,让燕儿进来。”
“那晚辈先行告退了!”
杨飞如释重负,叩之后,起身离房。
在门外早就候得不耐烦的南宫燕见到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杨飞,将他拉到拐角,问道:“怎么啦?被祖奶奶训斥了吗?”
杨飞摇头道:“没有。”
南宫燕道:“看你这副模样,还说没有?”
杨飞不置可否道:“你祖母让你进去。”
南宫燕笑道:“祖奶奶最喜欢训斥人了,越亲近的人就训斥得越厉害,大哥和二哥就常被她老人家训得狗血淋头,她平时最疼我,你如果未被训斥,那才叫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