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自年少那会儿话就不说,能一句话说清楚的绝不说两句话,能用一两个字说的,绝不会说三个字。
他今个儿复述了那么多话,又全是她自己的语气口吻会说的样子。
秦真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负心薄幸?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这玉牌边便是那日你给孤的定情信物,如今信物凭证俱在。”
楚沉没接她的话,只俯身将榻上的玉牌也捡了起来,压在庚帖上,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你却同孤说什么都不记得了?想不认账?”
秦真整个人都笼在他的身影里,听得眼前黑,头也开始晕晕乎乎的,无奈道:“平澜,咱们讲点理,这又是我故意不记得的……”
她伸手在边上摸了摸,握住了那把叫做“逐风流”
的佩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抬头问道:“那个,你方才说了那么多,怎么没说这把剑我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秦真还在“垂死挣扎”
。
但凡死对头说得有半点不合理的地方,她都要放大了再仔细想想,是不是他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这把逐风流陪了她整整十年,从年幼时连拔都拔不出来,到后来得心应手,是她最喜欢的一把剑,回秦王府养伤的那些时日,偶尔清醒过来还曾派过不少人去寻找,可都是一点音讯也没有。
如今却落在楚沉手里也就算了,这厮竟然还说是她送给他的。
楚沉打量着她,只片刻,便回答道:“你我分别之日,你将逐风流赠孤防身,还说孤以后日日带着这把剑,就如同你朝朝暮暮都陪在孤身边。”
“咳咳咳咳咳!”
秦真闻言忽然呛到了,顿时咳了个惊天动地。
她严重怀疑自己当时肯定是喝了死对头灌的迷魂汤。
不然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楚沉顺势坐到了榻边,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再开口时,嗓音里不自觉地带了微微笑意,“你说、你想孤的。”
秦真本来都快缓过气来,听到这句,又猛地咳了好几声。
这厮怕不是想趁我病要我命?
“最后一句。”
楚沉把庚帖和玉牌都放到了一旁,忽然靠近秦真,与她在咫尺之间,四目相对,“你同孤说:你回去之后千万不要喜欢别人,快则两月,迟则三年!最晚三年……三年后,我一定会来北州与你成亲!”
秦真震惊得连呼吸都顿住了,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楚沉抬手摸了摸她眼角,语气是难得的温柔,“你忘了来,所以……孤来了。”
秦真面色微僵,心绪大乱,顿时坐都坐不住了,整个人都往榻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