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君寻斜后方的白衣少年垂一揖,面色平静“尚未。”
程长老登时眉头倒竖,猛一拍桌“那你还敢来”
他说着,终于将眸光转向少年前方,落在连站都没个正型的红衣美人身上,不悦道“阁下又是何人,因何来此”
君寻笑眯眯回“太华宗,君尽欢。听闻小徒顽劣,特意前来向程长老赔罪”
虽然他根本没有半分像是要请假的样子,程长老的面色还是肉眼可见地好了些,正欲大度摆摆手,便闻对方接着道“顺便带着弟子来向您请个长假。”
殿内少年们齐齐望向容华,眼神艳羡。
真好啊,不用听枯燥乏味的早课,还有师尊带着请假
程长老本来有所缓和的面色顷刻再变,不可置信“阁下这弟子见面就闯祸到现在连惩罚都未完成,开课已然两日他一门都未听,阁下居然还要带他请假”
他越说越气,拍着桌子质问道“你们究竟是来游学的还是游玩的”
谁知话音未落,君寻却好似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双臂环胸,莫名其妙道“当然是来游玩的啊。”
他微微歪头,薄唇微勾,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白胡子老头当即满脸涨红,一把捂住胸口,抖着手指对准口出狂言的红衣美人,失声控诉“老夫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顽劣的师尊”
就这么个吊儿郎当狂傲不羁的样,怪不得教出来一名违逆师长不服管教的徒弟
“圣宫立世数千年,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拜入门下,学习修炼”
程长老恨铁不成钢,又开始敲桌子“而今你们拥有这么好的机会竟不珍惜当真不学无术,令人指”
见对方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君寻就知道这老头滤镜不轻。
“那有什么”
他嗤笑一声,存心打击,“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还能教不了自己徒弟了”
程长老简直要气笑了,竖着眉毛道“那你倒是说说,何为修炼之道”
君寻打了个呵欠,随口道“自然是与天争,与地争,与万物争。”
“一派胡言”
老者勃然大怒,“逆天而为,戾气横生,何谈得道”
“何谓得道”
君寻扬眉,百无聊赖“我身即道,我行即则,我剑即法,顺心而为便是得道,何必顺天”
“你、你”
程长老一番血气上涌,“满口歪理,邪门歪道”
君寻扬唇,笑眯眯道“过奖,过奖。”
程长老“”
他一阵晕眩,不服输道“阁下论道如此剑走偏锋,想必对阵法也有独到见解吧”
老者袖袍一扬,瞬间化出一道幻阵,向着君寻兜头罩下“便请阁下破此阵”
一只默默围观的容华“”
看来弟子间的传闻还真对,这位程长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钻研道法,竟连师尊一剑破解圣明殿主所设幻阵这件事都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怒气蓬勃的老者,默默祈祷他最好撑住,别直接被师尊气死了
于此同时,幻阵之中,君寻看着显而易见的阵法破绽忽然恶劣一笑。
他伸出手指,按上阵纹,指尖剑气四溢,却并非破阵,而是改换几处,旋即反手将之打了回去
程长老猝不及防,顷刻被困。
原本因君寻竟能与程老古板论道而目瞪口呆的众弟子,此刻连下巴都要掉了。
直接在原阵法基础上改换阵纹反制布阵者,可是阵法宗师才能做到之事啊
投在容华身上的艳羡视线顷刻有一半转为嫉妒。
可恶啊,这小子哪里好,怎么就能拜到如此厉害的师尊
容华面不改色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剔透眼眸中,却只有那抹格外狂傲张扬的红衣。
约莫过了有半盏茶功夫,直到君寻都等困了,准备找个地方休息片刻时,程长老才格外狼狈地破阵而出。
见那红衣美人一脸玩味,一看便是嘲笑的模样,他下唇翕动,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对方一抬手,直接制止。
若不是谢疏风还带着太华弟子在这圣宫,他早带着容华直接走了,根本不会来请假。
此番波折,早已耗尽了君寻为数不多的耐心,因而决定一锤定音。
“看来在下的阵法长老很喜欢。”
君寻笑意吟吟,却是反手抽出容华腰间逢春,剑尖缓缓上移,对准了窗外一株少说千年树龄、早已繁花落尽的梅树“既如此,在下再赠你一招,保你有所参悟。”
这话说得嚣张至极,自傲至极,程长老几乎气炸,眼前一阵一阵黑,却见那红衣美人轻哼一声,道“顺应天意”
他隔着白绫,眸中剑气纵横,缓慢开口“我偏要这世间万物,如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