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流境接过衣服,也没避讳她的面,脱了那磨出毛边的旧衣就换上了,扣子也没系,两边衣襟一拢就当穿好了。
仇染想让他去里间换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鼓了鼓腮眼皮微垂,翻正他颈侧的衣领给他扣好扣子,“以为你穿会大些,没想到倒是挺撑衣服。”
“饭总不能白吃。”
沉流境打量一圈自己挺满意,继而伸出袖子,“还是绣蝴蝶吧,我喜欢蝴蝶。”
仇染心道他是真喜欢蝴蝶,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地说,遂又拿起针线,在他袖口的竹叶上绣了一只停住的蝴蝶。
”
早知道给你买那块蝴蝶印花的料子回来做衣裳。“仇染看他满意的表情调侃道。
沉流境正要说话,殷若芳咋咋呼呼的声音已经从大门口响起,仇染的反应比他还快,几乎是一把就将他推进了后面的大立柜里,着急严肃地叮嘱一句别出声把柜门闭严实。
沉流境挤在晦暗的柜子里,片刻才有了反应,他这可真像见不了人的奸夫……
还不到送鸡蛋的日子,殷若芳也是听说仇染家里来了个俊俏的堂弟,来闲晃一阵。
她见过沉流境,仇染未免再多麻烦,只能谎称人已经回去了。
好奇心没有满足,殷若芳看起来有些失望,跟仇染又聊了许久。
天际已经挂上了晚霞,仇染想起来还在柜子里的沉流境,害怕把人憋过去了,连忙跑回去打开柜门。
晦暗乍被外面的光冲散,沉流境不适地眯了眯眼,白皙的面庞泛着一丝惺忪迷茫,似将醒未醒。
“你倒自在,还睡了一觉?”
仇染好笑不已。
柜子里不宽敞,沉流境站又站不直,只能挨着里头曲腿坐着。起先他只听到殷若芳的声音一直在响,响到后来好像成了嗡嗡嗡的声音,惹得他直犯困。
“这里睡得舒坦不打算出来了?”
仇染看他半天不动身,又问了一句。
沉流境揉揉睡眼,老实巴交,“腿麻了。”
仇染笑了一声,去拉他起来。他的身形比她要高出许多,平日看着精瘦的一人,分量一点不轻,背他比背柴篓费事多了。
沉流境故意沉着力,仇染没拉动他,反倒被他一个使力带了过去,有伤的腿站不稳,一下跌在他身上,脑袋砰一声磕在柜臂上。
沉流境原只是想逗逗她,一听这声音不小,连忙带她起来。
“磕红了?我瞧瞧。”
仇染看他好手好脚站着,立马反应过来给了他手背一巴掌,两道柳眉都锋利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
沉流境笑得讨巧卖乖,手掌罩着她饱满的额头轻揉,也只有反差的身形看着有几分成熟,所行所言均透着孩子气。
仇染对他这幅样子挺没辙的,本来也不是真生气,哪知听他接下来的话头发都要炸起来。
“不早了,我去烧水你泡一泡,睡前再给你按按腿。”
仇染对那种酸胀痛的感觉头皮发麻,眉毛都快皱成了疙瘩,“不是说不用了嘛……”
沉流境直接略过她的话,兀自去灶边添柴加水,固执得像门口的木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