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岁安慢慢抬眼,映着烛光的黑眸里没了先时的激动与委屈,平静许多。
“我知道新婚夜一觉睡过去,是我不对。但昨日我实在太累,本也只想小憩片刻就起身,没想到会这样。今日,明明一切都好,你还是如此……除了你不愿,我想不到别的原因;至于你为什么不愿,我也只能想到你那日说的话。”
岁安每说一句,谢原脑子里便一声炸响,将原有认知炸得粉碎,又重新整合成新的思索。
他无意垂眼,恰好看到岁安密长的睫毛上挂着极细的泪珠。
突然间,谢原在疑惑——了然——再生疑惑的情绪转换中,又添了一份愤怒。
她没有来月事,阿松那个婢女,果然是在说谎。
所以,她今晨醒来便在疑惑此事,现在再看那些焦虑之态,到更像是为此事懊恼。
她当自己睡过头误了事,大约自责又羞涩,所以问也不敢问,这一整日都揣着这事,到了夜里,安安静静沐浴等候,却等来他的无动于衷。
这细密的泪珠,皆是她方才胡思乱想,心中的难受。
而这一切,极有可能,是那双号称疼爱在意她的父母安排所致。
诸如此类的事,谢原已不是头回领教了。
父母声名在外,外人不识她,却将她视作同类,敬而远之,胡乱非议。
但其实她温和可爱,豁达果敢,不为父母惹麻烦,不与旁人较长短。
无人为她正名,无人知她真貌,就连她一双父母,也总用常人不可理解的方式护她。
今日若非她胡思乱想,忽然发作,他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他们为何如此?
难道这也是为了她好?
怒不可遏的端口,谢原忽然急刹,思绪拐了个弯——祖父说过,岁安生来病弱,靖安长公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保住她的命。
难不成在新婚夜做这种手脚,是与她身体有关?
但她的模样,显然不认为自己承受不住。
要么,她确然有疾,未被告知。
要么,她康健无恙,北山如此安排,另有盘算。
谢原慢慢冷静下来。
无论哪种,他都得弄个明白。
脑中思绪重重,也才过眼一瞬。
岁安还在低语:“若是因为我的原因,我现在给你机会说出来,但你若有什么其他想法,我也要听,哪怕……”
她看向谢原,黑亮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冷静理智:“哪怕你忽然又后悔娶了我,你都可以说出来,我们商量着如何解决。”
“解决什么?”
谢原语气沉下来。
不等岁安开口,谢原忽然倾首压下,毫不犹豫,甚至带着点放纵解脱的姿态,吻上岁安的唇。
岁安浑身一颤,两只小拳头立马抵在谢原胸口,诉说着一份惊诧又羞涩的抗拒。
可她哪里是对手,才有动作,便被他轻易拆招,整个人放倒在床。
谢原侧卧探身,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不敢强硬,却也不能退却,
他心里有怒,也有欲,怒化怜惜,欲作缠绵,这一吻竟不忍沉迷。
她已是他的妻子,自今日起,旁人的误解,他来正名,旁人的欺负,他来维护!
岁安脑子嗡鸣,心如擂鼓,在谢原吻上来的瞬间,只有本能的动作,全无冷静的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一双唇快被含化,舌尖都在发麻,压在唇上的力道才寸寸减退,男人的脸,也在慢慢退开中变得清晰。
谢原眼里含了笑,声线是动情后特有的低哑:“我也好奇,岁岁有什么不得了的隐疾,过给我见识见识?”
若嫌惧她有病,自不敢亲密触碰,可这通狂吻,别说隐疾,魂儿都能被他暴风吸入。
他并不惧怕,至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吻,是再有力不过的证明。
岁安愣了好久,直至脑子不嗡了,心跳缓和了,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没有隐疾。”
谢原:“你本就没有。”
岁安心中认同,但又疑惑,那为何……